因此,就連東子,這個時候,也不好開口。
本以為隻是碰上了一條普通的漁政船,那麼以我們的速度,完全可以將其甩掉。
可是現在,我們碰到的,卻是一條擁有著主炮的巨輪——甚至有還可能是一條退役軍艦。
我們能不能跑得過它是一回事,跑不過就算了,就算跑得過,萬一它發現我們試圖逃跑,把我們當做是國外的間諜船,直接給一炮轟沉了,那我們可就真是一點兒希望都沒有,隻能任人魚肉。但就算它不開炮,肯定也會通知其他的漁政船或者是海警船對我們圍追堵截。可以說,從我們碰到它的第一刻起,我們就已經在劫難逃。
可是如果束手就擒……還是任人魚肉的結果。
“怎麼會,怎麼會,這個地方,怎麼會有漁政……”
小北趴在駕駛台上,死死地攥著船舵的把手,一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他的嘴唇嚅動著,不停地喃喃自語。他的眸子深處,更是浮現起一抹深深的挫敗感——對於他而言,這次意外事故,是對他航海技術信心的一個十分沉重的打擊。
就在他規劃好的,堪稱無懈可擊、天衣無縫的走私通道上,居然碰上了一艘擁有強大續航能力和強大火力,而且居然敢直接開火的漁政船,這,根本是他無法想象的事情。
可是這就是現實,比一切紙麵上的規劃都要真切的多的現實。
現實既然已經發生,那麼除了麵對,別無所選。
但是究竟該如何麵對?這個決定權,又在誰的手裏呢?
——從平時這幫小兄弟的稱呼裏來看,東子的身份,似乎比小北還要高一些。
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雖然小北是船長,名義上的決定權在他手上,但東子至少還是要表達清楚自己的觀念。因此,他沉吟片刻,壓低聲音,緩緩道:“我們跑不掉了,不如就停下來吧。我們都是本國公民,解釋清楚了最多也就是個走私罪,不會被當成間諜的。過幾個月,隻要外麵的人走動走動,我們出去了,又是海闊天空。”
這就是東子的思維方式,他的思維方式就是利用好一切可利用的資源,而不去做無謂的鬥爭。
在他看來,就算被漁政給抓了,其實也沒什麼。頂天了也就是個走私的罪名。而且這艘船上是從山東港出來的,上麵什麼東西都沒裝,隻有那一千塊看上去破破爛爛的陳年木頭,犯罪金額也不大,造成不了多大的影響。
在東子不算短暫的職業生涯中,和公檢法打交道的次數也不算少。在某些灰色領域裏,他甚至比那些專業的律師,更加熟知法律條文的條條框框以及條條框框之間的尺度空間。在他看來,就算是被抓了,也不過是蹲幾個月的牢而已。
再說了,二龍肯定會找人來撈咱們的。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趙敏的身份。東子的算計之中,也將這一點算計了進去。從之前的經曆來看,趙敏很明顯是京城某位大佬的女兒,雖然這位大佬現在心心念念想把自己的女兒抓回去,但是他也不可能甘心看著自己的女兒掛上一個走私販的頭銜。
那麼這件事情,如果從官麵上走,說不定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轉瞬之間,我就明了了東子的想法。不得不承認,他的想法是對的,也是就目前情況而言,最為妥當的一個處理方式。
幾個月的牢,真不算多。
總比被炸死或者被淹死強吧?
對於我而言,幾個月的時間,真不算長。我曾經無所事事地靠在古董鋪子裏櫃台後麵那張老板椅上,消磨了不知多少光陰,等待著那些愚蠢的顧客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