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心中一動,想到,進蘭州軍區醫院做手術治傷倒不算什麼,但我現在身處的這個療養院,卻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進的來的吧。
“二龍,我能躺在這兒,靠的是你的關係?”
我看著二龍,直接說出了心中的疑惑。與這種粗獷的西北漢子打交道,就得直來直往,不能來那些彎彎繞繞的虛的。
二龍爽朗地一笑,道:“哈哈,我龍仁夫雖然在地下手段不咋地,起不了什麼作用,但在這地上,還算是能夠說得上話的。”他這句話說得十分豪邁,字裏行間都透著西北漢子的爽朗和直率,自豪之情溢於言表。
我這時突然回想起來,當時第一次見到二龍,康馬斯給我介紹時,說他是銀川平原上最大的馬場主人,我當時隻是驚訝於他的豪富,此時細細想來,才察覺出其中的意義非凡來。
現代社會,雖然在大部分環境中,機械都代替了馬匹的作用,但是在某些特殊的場合裏,馬匹的作用仍是不可替代的。
比如在軍隊裏——中國的地理環境豐富,邊境線十分曲折,有些地方,尤其是東北、西北、西南,和中部某些地區,地理環境奇差,不利於車輛的行駛,因此在戍邊的解放軍之中以及某些軍區中,軍馬仍是不可替代的軍需品。
二龍是銀川大地上最大的馬場主人,自然也是解放軍最大的軍馬供應商。把我弄進軍區療養院裏,以他的能量而言,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而且馬場的生產周期很長,往往需要數代百年方能夠經營出來規模。二龍擁有如此龐大的勢力,絕非是他赤手空拳打拚出來的,想必他的家族,在這一片土地上,也是名聲赫赫的望族。
這樣一來,我更加想不通,以他這樣的顯赫身份,為何要冒奇險去探那巫王的祭壇,最後差點兒還把小命葬送在了那裏。
麵對二龍,我的性格仿佛也豪邁了許多,直接開口問道:“二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話,可以不用說,不必顧忌我的感受。”
“小樂爺請直說,有問必答!”
“那我,”我目光灼灼地盯著二龍,凝聲問道,“你為什麼要去探巫王的地宮,康馬斯許諾了你什麼好處?”
下地宮可不是去郊遊野炊,這是要冒著生命危險的。殷素是被胖子騙了,以為裏麵是有九凰銅令的母令,而趙敏則是為了那顆殷紅的圓球,去救她母親的性命——那二龍,是為了什麼?
二龍沒有絲毫遲疑,回答道:“塗老爺子是我的授業恩師,也是洹洛幫的扛把子,他起了這柱香,欽點我跟火,我哪有拒絕的道理。本來以為這隻是做普通的小鬥,卻沒想到居然……”
說到這裏,二龍神色一黯,聲音之中竟有了些許哽咽:“塗老爺子他……”
看到他的殷切目光,我心中也是一酸,但最後也隻能在心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緩緩地搖了搖頭。
“哎……生死有命啊……”二龍嘴上說得豪邁,但眼眶卻是不由自主地紅了。
他俯下身子,雙手抱著頭,似乎是在輕輕地抽噎,不知是不是回想起了某些回憶。曾經的授業恩師就這麼去了,曾經對自己言傳身教的長輩就這麼去了,讓人如何能夠自已,讓人能夠如何不悲傷。
好一會兒,他才眼眶紅紅地抬起頭來,有些失神地說道:“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是反對的,我說沒搞清楚情況不能貿然行動,而且塗老爺子年紀也大了,不值當為了兩三件明器拚命……可是塗老爺子執意,我就沒有再堅持……他媽的!老子為什麼當時沒有再堅持!他媽的……後來,塗老爺子就找到了康馬斯……”
“什麼?”我突然一驚,急切問道,“是塗老爺子找到了康馬斯,不是康馬斯找到了塗老爺子?”
“康馬斯剛來中國運營古玩黑市生意,一無所有,他怎麼可能請得動塗老爺子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