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小的血字,閃爍著妖異的暗紅色光澤。
這血字像是一張鬼臉,又像是一隻碩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看得我毛骨悚然。暗紅色的血液仿佛被某種神秘地力量拘束住,依附在玻璃上,緩緩地蠕動著,但始終維持著一個字形。
玻璃板後麵的櫃台上,傾倒著一個小玻璃瓶子,瓶塞滑落在一邊,瓶子裏還有殘留的血液,想來構成血字的血液就是從這個小瓶子裏流淌出來的。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這一小瓶血液是前兩天收來的,賣給我的是一個鬼鬼祟祟,賊眉鼠眼的胖子,說是剛從墓裏麵摸出來的僵屍血,有降妖除魔,百邪辟易的神奇功效。
僵屍血能不能辟邪我不知道,但我看它倒是邪性得厲害,說不定能賣給日本的富商——日本人不都是比較變態的麼,於是我就花了兩百塊錢收了下來,卻沒想到現在出了這等事情。
我勉力咽了一口口水,心神這才稍稍安定了些。
這一小瓶血在這裏存了好幾天了,一直沒什麼異動,應該不是血液的問題,那問題就隻能是出現在這個字符上麵了。這字符不像是中文,也不像是字母文字,倒像是某種符號,透著一股子古拙的味道,但由於是鮮血形成的,看起來邪異的氣息更甚。
我摸出手機,小心翼翼地將這個血字拍了下來。伴隨著“哢擦”的照相機音效,那血字仿佛失去了維持的力量,緩緩地滑落下來,成了櫃台上的一灘膿血。
這詭異的場景讓我心頭一陣發毛,但最終還是決定先不理會。畢竟今晚發生了這麼多詭異的事情,現在再要我去處理這灘膿血,實在是有些下不去手。
癱坐在椅子上,把今天發生的一切串起來,想了一遍又一遍,但卻一點兒頭緒都沒有。也不知呆坐了多長時間,窗外深沉而濃稠的夜色漸漸被黎明的晨光稀釋,屹立數千年的北京城,再次從夜晚的沉睡中蘇醒。
我二十七歲的生日,就這麼度過了。
我決定,一定要搞清楚這件事情背後所有的真相。
將手機接上電腦,把之前拍到血字的那張照片導入電腦裏,用PS做了黑白處理,確保別人隻能看出字形而看不出血色之後,用打印機打印了出來。
我現在手裏唯一的線索,除了那隻打不開的密碼箱之外,就是這個血字。我相信血字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出現,這個字符背後,絕對蘊含著某種意思,雖然我認不出來,但肯定有人能認得,這也是我打印血字的原因。
將打印紙折好,裝進口袋裏,去後間洗漱了一番,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憔悴,我推門而出,迎著清晨的陽光,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在胡同口的小攤子上要了一份煎餅果子,我才發現,一夜過後,我的聲音,都沙啞了許多。
“呦,許哥,昨晚沒睡好?”賣煎餅的小哥跟我熟得很,也不知是聽到了我聲音的沙啞還是看到了我血紅的眼睛,自然開口問了一句。我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心情細說,勉強笑了笑,應和了兩聲,就接過煎餅離開了。
一邊啃著煎餅,一邊擠上了公交車,我出來得早,沒遇上上班最高峰,雖然依然擠得慘烈無比,但好歹還是擠了上去。在擁擠如同沙丁魚罐頭的公交車裏搖晃了該有一兩個小時,終於在中國人民大學門口下了車。
邁步走進校園,幹淨澄澈的書卷氣息,頓時讓我心頭一陣舒爽。昨夜的那些詭秘之事在心頭凝聚的霧霾,仿佛都被滌蕩幹淨了。
輕車熟路地找到一棟不起眼的小樓,這裏正是中國人民大學曆史係的辦公室,這裏,正是我此行的目標,中國考古學界的泰鬥,古文界鴻儒,人大教授周文淵的辦公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