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眸,龍燁將那隻枕頭抱在懷中,久久不語……
皇後失德,大鬧‘禦書房’的消息不多時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朝野。而此刻正在‘太傅府’中,欣賞那院落中盛開的嫣紅梅花的小小,在聽到張太傅前來稟報此事時,卻隻是淡淡一笑,抬起纖細似水蔥的玉指,輕撥了一下枝頭凝聚的白雪,抿唇不語。
小小住在這裏已經三日有餘,但張太傅卻還是沒能適應過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家裏竟住了一位將來或許要成為中宮的娘娘,但欣喜之餘,卻更多是惶恐,因為他發現這麼多天來,這位娘娘根本不都說話,即使他每日前來彙報宮中的大小事物,無一泄漏,但是每次聽完他的稟報後,這位娘娘都隻是淡淡淺笑,但她眼底的銳利冷沉,卻另人心驚。
跟隨在張太傅身後的幾名管家也個個恭敬低首,個個都直愣愣的望著那名站梅花前,身著月白色長裙,肩披白狐裘襖的淡漠女子。微風緩緩起,帶著點點的雪花,飄揚而起,在這皚皚雪白的世界裏,她那窈窕纖弱的身影,竟似一副素娥耐寒的畫卷……
張大人怔怔的看著小小,隨即從袖中抽出一封信,緩步上前,恭敬遞上,道:“娘娘,這是禦前帶刀護衛讓臣捎給娘娘的信”
小小斂睫,接過張俊才手中的信件,撕開了明黃繭子,打開裏麵折疊歪扭的雞心形狀的宣紙,眉梢微挑,不禁失笑,隨即將那不成形的東西捏在手心裏,沉聲問道:“這幾日,皇上可是每日召見張大人?”
張俊才愣住了,這可是小小第一次開口說話,心驚惶恐之餘,他立刻吞吐的道:“回稟娘娘,皇上每日散朝之後,都召見臣前往‘禦書房’議事,也經常詢問娘娘每日衣食起居的狀況,更提點臣,娘娘平日愛吃的飯菜,昨日還特地賞賜了一頭麋鹿,但卻不知,娘娘覺得是否還合胃口?”,張俊才一口氣將話全說完了,但隨後想了想,還是惟恐有絲毫遺漏,又道:“對了,還有一事,皇上說,再過三日,宮裏會送新嫁衣來,請娘娘過目,若不滿意,可命宮中的裁匠更改……”
果然,他還是對自己不放心。小小抿唇,不禁微微歎息了一聲,其實,她選擇那日早晨在他離開之後便落跑,就是不想給他將自己抓回去的機會,至於擺皇後一道,隻是她一時興起,而她自所以選擇入住‘太傅府’,隻有兩個原因,第一,不能汙了龍燁帝王的聖名,第二,現在時機未到,若要大動幹戈對付皇後等人,對自己無益,而第三,她如果一直都待在宮中,根本沒有計劃打聽得出孤絕的下落。
小小知道,龍燁雖然對她百般疼愛,但是,卻已經讓所有人封了口,包括赤焰,所以,她在宮裏,聽到的,看到的隻能是關於他的點點滴滴。龍燁是要將她關閉在他的世界裏,隻能看得到他,聽得到他,眼裏心裏不能再有任何人。
可是,孤絕是她的責任,如果他的蠱毒一日沒好,那她就永遠都不能安心。五年歲月,雖然他帶著自己東奔西走,可是那漫長的時間,他卻如同一個長輩,一直照料自己,無論發生什麼,他都將她嗬護得完好,即使他自己傷痕累累。閉眸,小小抬手折下一枝梅,遞到張俊才手中,輕道:“你將這枝梅花捎到宮中給皇上……”
張俊才望著那枝嫣紅的梅花,心頭甚喜,幾乎沒有老淚縱橫,他等了這麼多天,娘娘總算是給皇上一些回應了,天知道,其實每日皇上私下召見他,都是等他說出娘娘的回應,而偏偏這兩三日,娘娘連句話都不說,以至於他每次前往‘禦書房’都要麵對皇上那張唬著的俊容與仇視的眼神。所以說,皇上的嶽丈也不是好當的,小夫妻吵架,老丈人總是會倒黴的。
“是,是,臣即刻進宮將這梅花親手送到皇上手中……”張大人心口已經開始雀躍了,估計,現在就算是有人來跟他說,他那已過五十的夫人給他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他都不會這麼興奮,他立刻捧起那梅花,就似那是絕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