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首,似乎也看出了李公公即將西歸,抬手緊握住他蒼老無力並且漸漸冰冷的手,沉聲道:“放心,我會帶你回宮”
李公公似乎放心了,他閉上雙眼,欣慰的點了點頭,曾經那尖銳的聲音沙啞的無力:“我……有幸……伺候先帝……和皇上,已是天大的福分,赤焰那,我……不行了,你要好好照顧……娘娘,這些年,皇上心心念念,夢裏眼裏都隻要娘娘,別人……或許不明白,但是……但是做奴才的,看得最清楚,以前……皇上就算是天塌下來,都無動於衷……可……可自從有了娘娘後,皇上變……了,變了……”
李公公的聲音斷斷續續,已經連接不上,聲音也越來越小,赤焰眼底閃過一絲難過,他緊緊抱住李公公的手,聲音低啞:“這些娘娘都知道,你放心,娘娘不會再離開皇上的”,李公公聽了這話,雖然神智不清了,但卻停下了那喃喃自語,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等回了宮,我會請求皇上將你葬在先皇的陵外,你安息吧”赤焰感覺到了李公公已經斷氣,慢慢的閉上了眼,隨後整理了一下他的長袍,重重的歎息了一聲,老來歸故裏,是每一個將士的心,這也是為什麼隻要龍宇要將每位將士的骨灰派人送回宮廷,交予五官,既後來所謂的戶部,與朝廷撫恤一起發放歸其家人的原因。回了家,就代表著靈魂有了安息之地。
見過沙場上的血腥殺戮,也見過宮廷中殘忍的爭鬥,但是小小卻從來都不曾如此平靜的麵對一個老者的死亡。心底有一絲絲的苦澀,閉上雙眸,聲音有些不自然的沙啞:“他……已經去了麼?”
赤焰不語,隻是沉重的點了點首,將李公公的屍體安置好,扯開被褥蓋在了他的身上,隨後仰首緊閉上了眼,隨後才淡淡的道:“宦官從來都多病,李公公年過五十了,也該是大去之時,娘娘寬心,生老病死,古來如此……”
小小擰眉不語,隻是無聲歎息。曾經的她,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不曾麵對過誰的生死,即使,在那個肮髒的地方,也曾聽到太多醜陋的死亡,可是,她卻從來都隻當自己置身事外,從都不曾去理會過。
抬首,車簾外的霧氣漸漸襲進來,籠罩在夜明珠發出的幽幽光亮中,小小閉眸。這夜,漫長得如同渡年……
馬車依舊緩緩行駛,在寂靜的山路上留下車軸碾壓的吱吱聲響,甩鞭的聲響打破了山間的寧靜。林中的瘴氣含毒,熏得小小有些昏沉,再加上疲累,小小竟昏沉的睡倚靠在馬車紅漆木架上朦朧睡去,直到,隱約間耳邊似乎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時,她才猛然驚醒,帶著一絲心驚的睜開眼。
呼的一聲掀開車簾,望向迷霧處,隻見赤焰已經停下馬車,車外的天色黑沉,霧氣異常冷清,一看便知定是已經是黎明前,小小望著著赤焰,道:“那馬蹄聲可是來自營地?”
赤焰擰眉,望著黑沉沉的濃霧,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首,但卻似乎有冷沉的道:“但這不像是赤金旗的馬蹄聲,道像是黑鷹旗”
“什麼意思?”小小不明白,她聽過有鑲焰旗、鑲黃旗、赤金旗,但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大運國還有黑鷹旗,但隨即,她腦海中浮現出了自己身上,龍燁臨行前特地為她披上的黑錦銀絲蒼鷹鬥篷,素手猛的揪起衣角,躍身跳下馬車,衝到赤焰麵前,扯住他衣領,眸光帶著幾分焦急的道:“到底怎麼事?怎麼叫黑鷹旗?是不是龍燁出事了?”
赤焰的眼睛依舊深沉的盯著不遠處,似想點頭,卻又搖了搖,沉穩的道:“屬下不知,但要調動黑鷹旗是必須由皇上親自下旨,而旨意隻有擁有同樣黑鷹標記的人才可以知道”,說著,他將目光落在了小小的身上,狂肆的北風中,小小肩頭上那件玄色披風簌簌飄揚,上麵那隻銀線繡製的蒼鷹利眼雄威,展翅翱翔。
龍燁給她的信?小小心一跳,不禁鬆開了赤焰的衣裳,向那濃霧的山路望去,不多時,果然見到一名身著黑衣蒙麵的黑衣探衛騎著赤色漢血馬,身後背著一支在風中簌簌飛揚的繡銀鷹黑旗。那馬上的黑衣探位一見小小,立刻勒住住韁繩,翻身跪拜在地,從懷中掏出一封明黃繭子高舉過頭,喘籲道:“屬下拜見貴妃娘娘、赤統領,皇上有旨,命屬下快馬送一封繭子給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