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既不想說,她也不強迫,他願意說了,自然會告訴她。
七日後。
“娘娘,葛葛求見!”德德躬身道。
“宣!”連翹對著銅鏡整理妝容,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葛葛恭敬入內,雙膝跪地,恭聲道:“奴才叩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什麼事?起來回話!”將最後一縷發絲綰入鳳冠內,她淡然地瞥了眼跪在堂下的葛葛,他終於要告訴她了嗎?
“謝娘娘!”葛葛雖站起來,但身子依然弓著,“回娘娘,皇上請娘娘盛裝後至宮門口送駕!這是皇上的手諭。”隨即從袖口裏抽出一紙便簽。
瞥了眼他手裏的手諭,連翹沒有去接,而是直接起身道:“現在就走吧!”早就猜到了他的用意,他要走了,卻不想太早告訴她,是怕她會舍不得吧!這個傻子!
一頂豪華寬大的金轎停在了宮門外,轎簾掀開,冷風灌入,吹入了一片枯葉。轎身裏,一隻金絲小靴輕踏在那片枯葉上,踩出“哢嚓”脆響。
一襲盛裝打扮的連翹從轎子裏走出來,抬眸望去,氣勢恢宏的軍隊整齊且精神奕奕地立於宮牆之下,綿延數裏,一眼望不到頭。
宮門口,黑色的高頭大馬上,穆沙修賀一身戎裝,黑色的甲胄在秋陽下閃著精光,秋風颯颯,吹起他黑色的絲絨鬥篷及銀色的發絲,一黑一白相互纏繞交映著,陽剛中顯著妖嬈,狂傲中流瀉多情。
她看著他,就這樣定定的,癡癡的看著他,如天神般的男人在她眼裏隻是他的丈夫啊!
“臣妾叩見皇上!”她心甘情願地匍匐下去。
這一刻,他接受她的跪拜,知道那不是對他身份的畏懼,而是一個女人,一個妻子對丈夫的一份祝福,一份期盼,一份渴望。
翻身下馬,將她扶起,他微笑著看她:“我要出征了!”
她望著他,眼底有著不舍,卻不挽留:“保重,我和孩子等你回來!”
他挑眉,有些無法相信她竟可以如此平靜。
她笑得嫵媚,早就知道了,平定番國勢在必行,隻是早晚的問題,如今國內一切事物安排妥當,他自然是要走的。但他不說,一直都不告訴她,她也裝作不知道,他的好意,他的不舍,她怎會不知呢?
看著她的笑,他了然,她的妻啊!他又如何瞞得了她?
“你,也要保重!”向來自信傲氣的眸此刻也流瀉出憂鬱與不舍。
“一定!”她給他肯定的答複,“我一定會健健康康,孩子也會!”
沒有要求他必須早日回來,她不曾給他設定期限,他是有的大事業的人,不該束縛他的呀!
看著她,再次歎息著將她摟入懷中,宮門下,在滿朝文武麵前,在十萬大軍眼底,在藍天白雲之下,他深情地吻上她。如果可以,他實在不願在這個時候離開她,她懷孕了呀!隻是他身不由己,肩上的擔子不是他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要想我!”他在她唇上啞聲叮嚀,霸道地想要在離開之後仍占據她的心神。
“嗯!”她羞澀輕應,這麼多人看著,她實在沒臉在眾人麵前表演恩愛。
她酡紅的雙頰,含羞帶怯的眼神,讓他無法移開視線,許久才道:“兵部司承蒙格可信!”
她抬眸望他,輕啟朱唇:“好!”
終究不舍地放開她,轉身上馬,目光凝定著她,他向她承諾:“很快!等我!”
用盡全力露出自認最美好的笑容,為他送行。他深情地望她一眼,然後毅然勒轉馬頭,強迫自已不再多看一眼,大喝:“出發!”
她依然用微笑目送他,即便他看不見,即使他沒再回頭看一眼,她的笑始終掛在唇角,凝定——
直至鹹澀的液體滑進嘴裏,那苦味是她的思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