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萱胡思亂想了半天,仍舊不得其解,索性閉上眼睛,細細回想方才的情形,然後心頭一顫,這不是大羲,是大赫……他身上明黃色的袍子,不是龍袍,而是蟒袍,上麵繡的,是大赫的圖騰神蟒……可是這小孩子是誰?為何會突然在這種時候想起?
再細細回思那小孩的眉眼,容萱猛然間想到了一個可能,猛然張開了眼睛,驚喘了好幾聲,都沒能平息,皇甫帝琰見她忽然閉目,也知道她是感覺到了甚麼,又見她這樣,也吃了一驚,雙手擁住她:“萱兒?萱兒?”
她喃喃的叫了兩聲師兄,都不知要怎麼說……隔了好一會兒,才把感覺到的情形說了,皇甫帝琰也是愕然,猶豫了一下,還是叫:“薛晴!”
薛晴應聲而入,道:“王爺?”
薛晴怕容萱多心,從不刻意恭敬施禮,態度卻始終十分謹慎,絕不逾矩。容萱心中微歎,輕聲道:“晴姐姐,你坐。”她便坐了,容萱又猶豫了很久,才把手指放在她的脈上,指下登時就是一抖,皇甫帝琰也把手放上去,略略一把,微微沉吟。
薛晴本來莫名,漸漸的臉色也變了,輕聲道:“萱兒?”
容萱正要說話,皇甫帝琰卻忽然想到了甚麼,擺手道:“你先出去,待會兒叫你再進來。”
薛晴隻得轉身出去,皇甫帝琰便向容萱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當時,我放出人馬,四處尋找與你長相相似之人……而薛晴就是從磐石關附近找到的……離大赫很近。”
容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師兄,你的意思是?”
皇甫帝琰道:“我也隻是猜測……但是,我方才同你說了,世間事,冥冥中皆有定數……”
容萱一時竟是失語,好一會兒才道:“薛晴知道麼?”
“應該知道,”皇甫帝琰道:“你不必多想,大羲大赫,不過所居之處不同,原本也並非天生敵對。兩國百姓也未必喜歡兩國交戰,全在為政者之心。”
容萱道:“我明白。”她側頭想了一下,站起身,輕輕躍上了車頂,向不遠處的薛晴招了招手,薛晴便躍身過來,兩人坐在車尾處,容萱道:“薛晴,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喜歡答就答,不喜歡答就算了。”
薛晴臉色微凝,她便道:“你可是大赫之人?”
薛晴神色一震,良久良久,才輕聲道:“是。”
容萱道:“我想聽你說說。”
薛晴苦笑許久,才道:“其實,沒甚麼可說的。已經很久了。我父親,是大公主府上的暗衛,不知為何觸怒了大公主,我父親和母親都被處死了……但我父親提前把我藏了起來,所以我就一個人逃了出來……我父親告訴我,隻要翻過了莫邪山,我就安全了,所以我一直拚命跑,拚命跑,誰知過了莫邪山沒多久,錢就被人搶了,我的口音是大赫口音,在邊城不知挨了多少打,我一個小孩子,也不知要如何過活,後來我就慢慢學會了大羲的話,學會了大羲的禮節,然後過了磐石關……再後來,就被王爺手下的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