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時過去了,關宇飛泄氣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張啟明也是扼腕。
“審訊結果怎麼樣?”陳敏之問道。
“口徑完全一致,都是李海利用職務之便擅自在無極下麵的倉庫中綁架人質,目的是錢財,看似很牽強的理由,但是除了李海本人以外,其他人員確實沒有無極的內部員工,此時的證據還不足以指證寒勝堯,對他拘留是根本不可能的,真讓人窩火。”張啟明抱怨道。
“現在該怎麼辦?”關宇飛已經茫然了。
“先看好李海,一定不能讓他出事,從定時炸彈入手試試,”雷建民說道,他現在也沒什麼頭緒,一頭亂麻,隻是多年的經驗讓他隱約覺得這支隱於暗處的勢力會遷出真相。
……
李海斜倚在牆上,腿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他看著房間裏唯一的鐵窗,眼神裏是不明的火焰,那枚炸藥到底是想要誰的命,有一刻他甚至懷疑是寒勝堯放的,即使如此,他也不會恨他,因為他的命早就不屬於自己,要他生要他死都是他一句話的事,但如果不是寒勝堯又會是誰?集團內部江遠潮的餘孽?還是逃走的段慕卓?或者其他人,高處不勝寒!人活著是多麼無奈!而那些事情已經不是他可以解決的,現在他還能為寒勝堯做的就隻有一件事情,消除顧思的死對無極集團和寒勝堯的影響,僅此而已。
……
酒吧裏現在出奇的安靜,上午沒有客人,警察查完之後也隻是帶走幾個小嘍嘍。
阿木的心突然緊了一下,良言在他身邊說些什麼,一句都沒聽見,自從知道李海被捕以後,整個人都恍惚了。
李海是他的依靠和支柱,他是孤兒,從小就跟著李海,所以他決不能出事!但阿木太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怪不得最近李海一直都避著自己,是不想把他牽扯進來。
寒勝堯坐在酒紅的沙發上,左手是82年的幹紅,右手是古巴雪茄,周圍都是煙霧,其實他很少抽這東西,隻是滿地的煙頭都不過癮,他的眼裏沒有焦急,也沒有怒火,可此刻誰都不敢去打擾他,他這樣沉思的情況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殺人!而且殺的不是一般的人!
他把酒杯放到桌上,頭仰在沙發的椅背上,煙霧在他的頭頂,在微光之下能看見變幻的形狀,緩慢,飄渺,沉醉,他閉上眼睛,可頭腦卻不停地出現一個人的影子,纖細,蒼白,隱忍,羞澀,這個魅力女人,這個讓他心動甚至心疼的女人,原來帶著這樣濃重的妝容示人,她的好,她的俏,她的一切曾經美好的印象像一座積木搭建的金子塔,在他的心裏轟然倒塌,帶著毀天滅地的慘烈和一去不返的決絕。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多麼諷刺的詞句,可憐她從未變過,隻因從未真心愛過!
當曾經這一切像煙霧一樣飄散的時候,也就是該做決定的時候……
可現在的問題除了楚凝,還有更棘手的!他的眼裏布滿了血絲,麻木的幹澀!
寒勝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把雪茄撚滅,打電話給他的私人律師譚明海,譚明海的短短幾句話讓寒勝堯從裏往外感覺冷,即便是如此他還是要試試,起身叫了隨行的一個人去開車,阿木噌的起來,差點把良言撞倒,追上寒勝堯想要跟著,被良言攔了下來“小子,你現在這狀態就呆著吧!否則隻會給堯哥幫倒忙!”
阿木的眼神忽明忽暗,是看不懂的恐懼和渴求,手指節清白,抓著寒勝堯的衣服,直直的看著他,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看著唯一可以拉他上岸的稻草。
寒勝堯隻說了倆個字“放心!”,不知是安慰阿木,還是說給自己聽的,眼神還是那樣溫潤,讓人安心。
車行駛了近半個小時,下個路口左轉就是源州市公安局的大門,寒勝堯的手機在此時突然響了,電話那頭是陌生女人的聲音“你好,這裏是源州市公安局,您的員工李海,因綁架被拘捕,現在看守所裏自殺,請寒先生能過來一趟協助調查。”
“好”
……
有些人以最慘烈的方式從我們的生命離開,然後讓人永遠銘記!
寒勝堯看著手裏的字條,另一隻手緊緊攥成拳頭,他認識李海的字,上麵清楚地寫著“我策劃綁架顧思,與他人無關,與集團無關,不為求生,隻求痛快”他看著他臉上還沒有幹涸的血跡,看著他還年輕的臉,寒勝堯愧對他,這麼多年,他在自己身邊,出生入死,鞍前馬後,是朋友!是弟兄!是他寒勝堯敢拍著胸脯說相信的人!可是如今隻能安靜的躺在這個冰涼的地方,誰說壞人就沒有朋友,沒有感情,就該死,每個人從出生到最後經曆了什麼,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對與錯,愛與恨,善與惡,不是短短幾個字能說的清,拎的透!
他將他的屍體帶了回來,安置在一間公寓裏,然後給阿木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