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他頭都沒抬。
“謝謝黎總，我站著就好。”女人聲音婉轉嬌柔，還帶著些許羞澀，“咖啡冷了不好，黎總還是喝過再工作吧。”
“你倒是貼心。”他嘴角若有似無的噙著笑，抬頭問：“你叫什麼?”
“沈筱珺。”
黎晟川看著眼前人一副緊張羞澀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陰鷙，即刻又恢複如常，雙手一攤，人靠在真皮座椅上，頗有玩味：“咖啡煮的這麼好，之前有特地學過嗎？”
“大學時勤工儉學，有在咖啡店打過工，所以多少會些。”
大學時打工?又是個灰姑娘的人設啊。
“平常喝咖啡嗎？”
“平常工作都會喝的。”
“喝了吧。”
女人不解的看著他，黎晟川目光朝向那杯意式濃縮，挑了挑眉，“不願意?”
“怎麼會，謝謝黎總。”
女人端起咖啡，依舊滿臉笑意，雙眸溫柔，剛端至麵部，濃濃的苦澀便侵鼻襲來，她閉眼輕呡了一小口，瞬時苦味便從口舌蔓延至了整個胸腔，她沒忍住咳嗽了幾聲。
“喝光。”
她驚訝的抬頭看著黎晟川，他依舊是噙著笑，可那語氣卻是讓人不敢違背。
“喝。”他又重複一遍。
她顫巍巍的端起咖啡，回身背對著他，一口氣喝了下去……整個人都劇烈的咳嗽著，胃裏也是翻江倒海。
“出去。”
女人顧不得多想，出門便朝洗漱間奔去。
黎晟川抽張紙，擦拭著方才咖啡放置的位置，連同一旁幾張草稿紙都扔進了一側的垃圾桶，他收回手，轉身時雙眸一緊，停了下來。
回眸，目光落在一張收據上。
他有些猶豫，終還是從幾張廢紙中，把它撿回了桌上。
發票一角微微發皺，其餘很是平整，票上的字跡連貫，筆畫輕重均勻，棱角分明，但字距卻極小，倒是點金成鐵了。
黎晟川目光落在右下角，緊盯著收款人的名字，餘念。
“名字怎麼寫的這麼怪?”
女孩伸頭看了看，“哪裏怪了，多可愛啊!”
男人一臉漠然的看著餘夏二字，“夏”寫的很是瀟灑漂亮，“餘”字卻是一筆一劃的刻板模樣，尤其是那兩點，硬是被她畫成了兩個小黑圈。
“你不覺得“餘”字很像一個小人兒的臉嗎？”女孩往男人身邊湊了湊，用手指著她的名字，一本正經：“你仔細看，是不是很像，一點也不怪。”
黎晟川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手指遮上“念”字，目光凝在“餘”上，那顆沉寂如深潭的心，不禁漾起了漣漪……
“送到金茂大廈C棟三樓。”方雯遞給餘念一本新華字典，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百塊錢塞給了她：“配送費二百，一人一半。”
“我們不是不外送嗎？”
“三十多的書，配送費就兩百，這種冤大頭的錢不賺白不賺，今天下雨，沒什麼人，送完你直接下班吧。”
餘念不曾多想，畢竟這年頭，多的是人願意花冤枉錢，做些貨不比價的事。
回家的路一直是經過金茂大廈的，隻不過她從未在意，下午四點多，雨並未停歇，依舊淅淅瀝瀝，街道更是死氣沉沉的沒幾個人，她很輕易的找到了C棟，進去後，宛若置身另一個世界。
女人們都穿著各式的靚麗職業裝，男人都是西裝革履，看起大同小異，但不論男女，均是一絲不苟，形色匆忙。
她沒乘電梯，而是走到樓梯口，直接上了三樓。
“你好，是李先生訂的書。”餘念將書遞給了前台。
“請問具體姓名是?”
餘念從口袋裏掏出紙條，上麵隻簡單寫了李先生和聯係電話，她撥了過去，隻響了幾聲便通了。
“你好，是李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