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叫住我,“夏沐果,你到底把悠然藏到哪裏去了?”
我回首,冷笑道,“太後莫不是不記得了吧?悠然公主不是您逼走的嗎?如今倒想起來要質問下官了。”
見她毫無血色的臉,一絲報複感上頭,我話鋒一轉,道,“下官倒是可以告訴太後一些線索。隻怕太後聽了要失望了。不過下官找這線索不易,自然要換取一些條件。”
她急道,“你說來便是!”
我正色道,“我要淑妃安然無恙。”
“如今她什麼都不剩,哀家留她也沒有威脅。”
見她這樣說,倒也信了。“很遺憾的告訴您,悠然公主早已不在人世。”
她滿不相信道,“不可能,你怎麼會讓她死!”
“太後說笑了,悠然公主是您的女兒,她死不死與下官有何關係?下官隻是為他們提供路線,盡最後一份相識情分。那日皇上來追時,他們便逃去晟國,是以,悠然公主便不幸喪命。太後可知道,這還得多謝皇上。若非皇上有意放手,沒準悠然公主此刻正在太後身邊盡孝呢。這般說來,悠然公主還真真是可憐。被自己親生娘親與兄長逼上絕路。您說,下官說的可在理?”看著她越發蒼白的臉色,那種報複的快感越發強烈。“想必您也找了許久,您若不信,大可去問皇上。”
她雙目充血,語無倫次,“不會的,不會的。夏沐果,你好惡毒的心!你簡直無情無義!你會遭報應的!”
我忽的大笑,語氣裏滿是嘲諷,“太後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倘若要遭報應,也該您排在下官前頭才是。您這雙金貴的手,可是用多少鮮血才泡出來的。”她身子踉踉蹌蹌後退,我一步步逼近。猩紅的雙目印著她的臉。她被逼到牆根,看著我滿是恐懼。嘴裏自言自語的喃喃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我伏在她耳邊,一字一句,說的無比清晰。“太後,祝您永世不得超生!”
說罷勾起唇角,帶著冷笑的臉有著我從未有過的陰狠。她直直跌坐在地,雙目失神。
幾日後,宮裏傳來消息。太後仙逝。
彼時我正在丞相府內的後院中。望著滿院落盡的梅花,思緒飄得老遠。似乎回到很多年前,我初到這個世界。那時我睜開雙眼,哥哥輕聲喚道,“沐果,我是哥哥。”
哥哥,我終於為你報仇了。為何我卻高興不起來。哥哥,你看到了嗎。所有的仇人都不在了。可是你也不在了。
明日我就要出征。去為你守住這個天下。也許自多年前我醒來那刻,便注定今日的結果。你喚我沐果,你是哥哥。我作為沐果,為你承擔你未完成的職責。
在皇城的最後一夜,慕容遠秋來找過我。如多年前第一次見麵一般,梅花漫天。我們終究什麼也沒說。他敬了我一杯酒。僅此一杯,再無瓜葛。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一夜未眠,第二日擂鼓震天。我換上早已備好的盔甲,跨上戰馬。一聲令下,再沒有回頭。任他天涯海角去,不問何處是歸期。
眼前一幕幕呈現當年的記憶。或悲或喜,終究成長為今日的夏沐果。
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瀟瀟。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