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忽的冒出一個人,連自己都是一個激靈。慕容卿塵。他可以幫我除去水月,亦可利用他幫解墨登上皇位。若說複仇,他是我最好的墊腳石。隻是,我如何過自己這關。我騙不過自己的心,騙不過曾經的海誓山盟。
夏沐果,你從來就沒有選擇。你麵前的路隻有一條,否則便是萬丈懸崖。進或是退,全在你一念之間。綠眉屍骨未寒,哥哥因我而去。還有太子,芷卉。甚至是我未出生的孩子。這一樁樁的事情早已讓我對這世間的美好失去信心,如今剩我一人,我卻因一段孽緣而踟躕不定。
仇恨早已如影隨形。你還有什麼可留戀的。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妾擬將身嫁於,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夏日遊,楊花飛絮綴滿頭。年少輕狂,任意不知羞。為比花容,一身羅裳玉搔首。休言愁。
秋日遊,落日繽紛花滿頭。兒郎情深,依依雙淚流,恨離愁。
冬日遊,似水雲雪落滿頭。莫是誰家少年不知愁。縱無心,跌入雲泥。相看笑不休。
簡單的信紙上,隻有短短四行詩。隻是這四行詩,對我來說引出卿塵足矣。早已不是以往的夏沐果,又何必在乎所謂的禮義廉恥。
信送出後,不出幾日,卿塵果來尋我。那時我正練著劍,見他來了直直折了幾株花。
他站在不遠處望著我,癡癡道,“沐果……”
心底泛起一絲不忍,很快便被甩到腦後。收起劍自顧自的擦拭,“不想解墨竟會放心你進來。”
“區區王府,對我來說不在話下。若是你尋我,哪怕是地獄也擋不住我。”想來他並非正當途徑進來的,這番倒也好,免了些口舌。
我冷笑,猩紅的雙目閃著,“慕容卿塵,你不恨我嗎?”
“我是想過恨你。可終究逃不過。沐果,你寫信給我,是心裏還有我的對嗎?”
他下意識的靠近我,我忽的提起劍指向他,分離出我們之間的距離。他見狀一怔,隨即卻笑了。笑的那般坦然。“若是死在你手裏,也未嚐不是最好的結局。”
我笑著,“我不過是在利用你。”
“利用又如何,隻要我還有你利用的價值。”
我收起劍,“慕容卿塵,你真是瘋子。”
“我瘋了,也是為你而瘋。”
“但是我恨你。”
他的目光閃了閃,卻仍舊笑著,“愛也好,恨也罷,皆說明你心裏有我。”他見我收了劍,一步步靠近,抬手觸摸我的雙眸。眼上的手有些顫抖,也叫我心裏一動。他像是自言自語般輕聲道,“痛嗎?到底有多痛呢?”
“很痛,自然是很痛的。從身體裏掉出一塊肉來,豈會不痛。”淡漠的語氣,聽不出半點波瀾。
他忽的將我拉進他懷裏,“沐果,隻要你回來我身邊。我們會有更多孩子的。”
“可那是我們第一個孩子。”
他身子一怔,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