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浩天半倚床頭,房間內藍逸飛還有林詩雨都在,床上的被褥幾抹猩紅隱現。
其實最早的衝動過後,現在已是慢慢冷靜下來,但其他門派人還是糾纏不休,各種借口紛至遝來,引起與自己的爭端。
“寧浩天,你莫要迎戰了,別管他們說些什麼,性命才是最緊要的。”林詩雨坐到他旁邊,輕扯其衣角。
寧浩天臉色陡然猙獰,想來是痛得不行,藍逸飛看在眼裏,歪著嘴角,舉手以鳴鴻挑開寧浩天的胸襟,惹得林詩雨一陣瞪眼,但她回頭看清寧浩天胸口時,隻剩不安和心疼。
兩個巴掌的深印清晰明了,一白一紅,可怖而無法消除。
“都勸你莫要與薛謙拚死,你偏不聽,冰火穀傳承延綿多少歲月,豈容你輕視?現在可好,你將人家重傷昏迷,你不也是半死不活。”藍逸飛翻著白眼,抱胸說道,言語可毫不客氣:“從現在開始,此事我來接手,你好生養傷,傷好之後便帶著掌門師伯回夕雲罷。”
“我要等事情水落石出再離開。”
“那這般說,掌門師伯的性命修為你也全然不顧了?平日裏沉穩得緊,現在怎這般意氣用事?”
寧浩天聞言,痛苦閉上眼睛,神色掙紮,現在青木真人修為半失,他急切想查出真相,但最擔心的卻是師父醒來後是否能夠接受這個事實。
從九霄的雲端墜入深沉的地底,巨大的落差,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重新振作的。寧浩天信自己的師父心態心境非常人所能企及,但事情落到其身,仍是難免擔心。
“我再想想罷,師父現在受傷過甚,不能妄動,若是妄然做主帶他回夕雲,實在不能保證在路上出現什麼意外。連師父、軒轅王等人都無法應對,我即便太阿在手,又有何用。”寧浩天長出一口氣,語氣總算回歸了常日裏的平靜。
藍逸飛點點頭沒有說話。
雪神山內,各門各派暗流湧動,現在雖然還能保持著虛偽,尋借口爭鬥找發泄,但極有可能一個不小心硝火燃遍所有角落。
客棧、大街、山腳等等,三三兩兩,你我一團,他們一簇,交頭接耳正討論著各自的計劃,這便是現在雪神山的縮影。
然而他們卻遠未看清,那隱藏在高高在上的雲層中的危險,仿佛一張綻開的血盆大口,擇人而噬。
“未下凡塵時,以為肮髒粗鄙,沒想到凡間卻是這般有趣。”白衣少年蹲坐在一座雪山之巔,手捧起一團冷雪,百無聊賴地一次又一次撒向山下。
“可是有什麼呢,螻蟻之功,一無所用,待我拿回這些神器,看那幫眼高於頂的家夥如何自處。”少年自言自語,冷笑道:“誰擋我道,便注定被碾碎成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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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穀,竹林小居。
竹床上青布攤開,淩蠍正將二娘美姬送來的衣服疊好放入,自然也少不了丹藥類的大補之物,想起來當時贈保養容顏的丹藥與夕雲觀紫雲峰的舒香師妹,他禁不住輕笑一聲。
美姬被他自小稱為二娘,疼愛他的程度不用多說,隻是無論可用無用都一個勁堆到他麵前,感動之餘也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