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逸飛抬頭,凝視風雲變幻的蒼穹,忽而又左手撫胸,運氣調息也無能為力,嘴角仍是漸漸流出鮮血來。
冥冥之中,那個方向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隻要他敢輕舉妄動,等待他的隻能是毀滅的命運。
相比昨往的戰鬥,這一次危險的感覺強烈上何止百倍。
“你快些收起鳴鴻。”寧浩天禦劍飛來,趕忙提醒藍逸飛。
藍逸飛劍眉倒豎,目不轉睛盯著黑洞,沉聲道了一句“你們給我等著”卻也不再與寧浩天倔強,收起鳴鴻刀。
“你看我做什麼,並不是我引起的。”見對方眼神複雜,便看出他的困惑,藍逸飛不免有些無語:“你看我我也解釋不了,方才一幕幕你們是看在眼裏的,我都還來不及施展,那東西就出現了。”
再巡視四周,冰火穀眾人橫眉冷對,個個渾身顫動,好像在說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藍逸飛徹底無語,一群白眼狼,到底還是本公子仁慈,古道熱腸,以德報怨救下你們師姐一命,現在可好,你們非但不感恩,還想反過來對付我。
他直接撇過頭,看也不再看一眼。
“稍會兒你與我一同回去,見見我師父。”寧浩天道。
藍逸飛也不推脫,嗯一聲答應下來,如果是掌門的意思,那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更何況今日之事他心頭還一大堆疑問。
“今日對戰,藍逸飛勝!”雪神山那邊,重錘拍案,徑直宣布藍逸飛獲勝的結果。
絕天峰倒是反應熱烈,得意洋洋,但其他門派也隻是稀稀疏疏議論了幾句,總體而言還是顯得清寂,興許是實力差距過大,反倒沒有太大的看點。
“你變了。”
“你這般說,莫非是因為我重傷了歐陽嶽。”藍逸飛冷笑。
“不是,情理之中,我絕不會非議你今日所為。但你為冰火穀那女弟子襠下攻擊時,氣息嗜血駭人,與你以往走的路截然不同。”寧浩天與他肩並肩走著,眉目鎖著愁雲一般:“你今日能堅守本心,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戰鬥過後,雪地裏一片狼藉,暴露出來的猙獰裂痕縱橫交錯,坑坑窪窪亦是突兀顯眼,可很快,便被下一次落地的群雪掩埋覆蓋。
輕足踏在上麵,還能聽見隱約的沙沙聲響,隻如鹽海漫步。
“我也想知道能堅持多久。”藍逸飛輕笑,笑意難以自明,或許他心裏是矛盾的,對自己是毫無疑問的自信,他相信自己能完完整整地走完任何一條道路,向來意誌堅定,寧折勿曲,可是當路途非自己所選,堅持便多少可笑了幾分。
實在是不喜歡這種被動的感覺。
世道是不公的,類如自己的師父玄陽真人,一生拚搏,也仍退居絕天峰黯然守護,世人崇拜的永遠是夕雲觀領袖青木真人,也比如自己,成長於絕天峰,便注定了太阿劍傳承永遠不可能屬於自己。
藍逸飛不會去埋怨什麼,在他眼裏,師父長老愛惜維護,師弟妹愛戴擁護,能拜於絕天峰,乃此生至幸。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賊老天根本不認識你是誰,怨天尤人又有何意義。可是他要守護,不容他人侵犯絕天峰的威嚴,不容他人傷害師弟妹們一分一毫,他隻能損失代價,博取力量,在芸芸仙途,在這亂世下爭上一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