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萱心頭一震,淩蠍看不到她的神色,但從她顫抖的聲音可以判斷出,其泰然自若的氣質已經和方才洞內微弱的光芒一般消失了。
“你、你要幹什麼?你莫要亂來,你敢靠近過來,我就喊了!他們聽到一定會趕來的!大不了你我一拍兩散。”
“我不僅在你身上施了秘法,還在你昏迷時候給你灌下精心準備的‘散聲丸’,雙重禁製。”淩蠍哼了一聲,搖頭笑她幼稚:“你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喊就喊罷,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沉寂。
春萱聽完這句竟是不再吵鬧了,而淩蠍說完此話,心裏隱隱覺得好笑,這種言語一般都是惡人才說出的罷?
他嘴角方翹起淺淺的弧度,卻又想起了什麼,快速平複了下去,隻剩下冰冷。
久久無聲,春萱也覺得奇怪,雖說幻法絕妙的她手裏有底牌並不太擔心,但是淩蠍如此平靜她卻也是想不到的。
“就不擔心我與他們聯合,給你設下埋伏?”
淩蠍閉上眼睛,枕著背後凹凸不平的洞壁,語調平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嗯……這麼說好像有點不對,應該說見招拆招罷?”
他說著,但隨即覺得自己有些自恃過高,便補道:“無所謂的……從一開始,如此懸殊的實力,我都是處於被動。你和他們是否有所勾結,他們現在是不是正在給我設下埋伏,對我來說都沒有思索的意義。我總是要去,唯一的區別就是能堅持到多久,能不能逃出。”
春萱欲言又止,望著麵門頂上的一片漆黑,轉而看向洞口的方向,什麼都看不見,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當然,至於聽得到心跳聲,她自認為這是錯覺罷。
片刻岑寂後,她終於再次開口了:“你——”
“無論如何,我都是信不過你,即便有一千道折磨你說出自己身份的手段,也依舊抵不過我現在時間緊急的事實。但請千萬不要挑戰我的耐性,也不要把我此刻的仁慈浪費掉,好好珍惜罷。不要再說話了,我現在需要休息一會兒……”
女子偏過頭,地麵的塵土將其美豔的麵龐汙染了些,但她不在乎,隻緊緊盯著洞口,盯著淩蠍泛光而由澄澈轉向暗藍的眼眸,以及與他緊緊依偎的藍色長刃,那深邃仿佛一眼就能讓人陷入無法自拔。
……
“那人呢!”
密密麻麻的天欲宮眾人跪伏在地,不敢抬頭,噤若寒蟬。
寬廣空地的對麵,兩個人並排而立,眼中蘊含著濃重的煞氣,一個是臉上刀疤猙獰的中年男子。一人則是濃妝敷麵的妖氣女人,雨水衝刷之下,濃妝化開,一道道斑痕盤踞在臉上,甚是恐怖。
天欲宮的金蓮、索歡兩位堂主終於趕了回來。
“一群廢物!”
“算了,我們還是先解決祭壇之事要緊。”
聽得女子勸告,索歡堂主冷哼著大手一揮:“將這群女人帶往祭壇!”
……
淩蠍睜開闔起的雙目,站起身來。
“今夜你要是去了,可能會死。”春萱突然道。
他低聲一笑,默默褪下指間的扳指,也不多言,一把扯下洞口的帷布,便躍身而起,闖入深沉而看似無垠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