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的心,在此刻淩亂,焦急彷徨著,除了心意可還有其他?你不敢回應,即便對自己的情感了如指掌,卻依舊害怕坦白之後的種種後果,可你害怕的後果,是世人的眼光還是眼前人的一句言語?
淩蠍盯著夜晚婷絕美容顏的一絲絲表情轉變,冰冷到柔和,慌亂,最後是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冷漠。
隻要還會冷漠就好。
複雜的情緒煙消雲散,他澄澈的藍眸流過一痕欣慰和安心:“你我相識於蘭的小木屋附近,一起走過幾段路程,共同經曆之事算不得深刻卻也算不得淺薄,但推摸揣測起來,說到底,我還真是沒有幫過你什麼。你能夠待我如此,除了感動,我卻是什麼也做不到,就像你受到逼親一事,我遠在天邊而無法為你排憂解難。”
夜晚婷沉默,眼臉低垂,緩緩鬆開了環保的雙手,改以右手執劍,握緊的力度令以指間泛白。
“方才在議事堂,你師父的態度你也是看到了。如果可能,盡量避開我也罷,許是在蘇凝師太眼裏,我是一處極易為他人招致禍端的源頭……你不必如此表情啊。”淩蠍搖搖頭,怔怔望著竹屋前竊賊般偷目這邊的白蘭,柔情似水:“因為我而給你帶來苦惱的話,那就大可不必了。我隻有一事相求,蘭她們暫居紫雲峰,望你們好好對她們。”
這個男子,眼裏的倒影,除卻那方的小女孩和那個淡雅女子,再無其他了麼?夜晚婷轉過身,背對著淩蠍,走了幾步又停下:“我知道了。”
淩蠍臉色無奈,也站了起來,輕聲道:“夜姑娘,寧師兄與我說過———”
“大師兄?他說了什麼?”夜晚婷遲疑回過頭,身子也慢慢扭了過來。
“他說你們幾人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師門情誼深重固然是無可厚非,但他思索覺得,你和聶榮元之間是有情誼的,若是稀裏糊塗因為一些外來原因的不真切感情,產生紊亂,辜負彼此,著實可惜了些。”
夜晚婷美目睜大,久了方鬆下一口氣,麵色一笑,恰如雪中寒梅,令淩蠍莫名一呆。她緩聲道:“淩蠍,你覺得我夜晚婷,對自己的事會無法冷靜理清麼?”
“我沒這個意思,我隻是……”淩蠍正在謹慎擇詞,卻又忽然被夜晚婷打斷。
“你什麼意思我管不著,我決定的事情,也不用你來建議勸說!”
淩蠍瞬間有些呆愣,雖是被責罵的語氣,也生不起惱怒的心思。
夜晚婷與淩蠍對視,率先轉移視線,這一次的離開終於是沒有再回頭:“你知道被逼親一事,如若師門旁觀,大師兄也沒有為我解圍,會有何種結果麼?要麼他們被我斬殺,要麼他們得到我屍體的灰燼。”
……
誰說女子柔弱?淩蠍苦笑,看著白蘭朝這邊小跑過來,他感慨了一聲,靜坐無言。
夕陽西墜,昏黃的斜陽傾泄而下,透過林葉的縫隙在竹身以及地上灑著光芒,浮光掠影,如夢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