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林木疏落,荒草雜花頗顯落寞,但也偶有鳥鶯啼囀,就這幽靜安寧的環境,兩人敘人談事,行路倒是也不甚枯燥無聊。
“為蘇輕雪與素風之事,我曾整日便是到這紫雲峰山腳徘徊,求路不得也不肯放棄。說是執著堅持,是為好聽,但現在仔細想想,從為人處世來說,沒有頗厚的臉皮,尋常人可幹不出那等事情……”淩蠍回身指了指山腳,自嘲笑了笑。
見他自我貶低,說得有趣,白蘭掩嘴噗嗤一笑,白他一眼:“連你都覺得了,那自然便是了。既然知道見著蘇輕雪並非易事,你又為何不去拜托夜晚婷或者求助你師兄?”
淩蠍微微聳肩,意思大概是事情過去了沒有討論的趣味,但他想了想,還是回答:“當時是擔心牽扯太過,況且……”
話語停頓一下,雖然四周不見其他什麼人,淩蠍還是稍微壓低了些聲音:“夕雲內部關係不太好說,後來長老們見我如此死乞白賴要上紫雲峰,也叫千羽師兄從側麵表達了不滿的意見。”
白蘭嗯了一聲,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情一般,瞪大眼睛鬱悶道:“那、那日後你我見麵豈不是很為難了?”
“現在沒那麼誇張,蘇凝主座對我認同非昨日可比,至於玄陽主座……嗯……他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意見了。”
淩蠍望著前方早已嘟嘴停下來的月月,來回摸拭下巴,像是在打算什麼一般,忽的對白蘭笑著掏出葉辰風贈予的劍狀飾品,遞給她。
白蘭愣了,下意識接下,心念回轉之下開始露出疑惑神情。
“你好生保管。就算沒有夕雲的庇護,拿它嚇住一般門派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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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雲峰,望月台。
一男一女對麵而立,男子眸中深情顯而易見,女子目光卻有些躲閃退避。
“師妹,私心來講,我不願讓你再受薛謙一類的打擾了。你曾說對我有情誼,現在師兄的心意你也該明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便求我父親向蘇凝主座提親。”
聶榮元道,風吹亂他的長發,漆黑的眼眸似乎因為這份深情而閃爍出煜煜光輝。
“師兄,師妹不能答應。”
“為什麼?難道說你有了心上人,莫不是那個淩——”
聶榮元驟然停止,眼前的女子麵色平靜,輕輕轉身背對了他。
她目光悠悠,也不知落了在哪裏,紛亂的思緒如絲如線,卻是難以言明。
風兒蕭蕭,竹葉飛舞,沙沙的聲響傳來蕩去。紫雲峰的竹林永遠也不會有葉子褪盡的頹敗之姿,即便是在泯滅的冬季,陰陽潛移,物類枯榮,萬千代序在這片開闊的土地不斷上演,衰亡與新生各參半半,沒有絕對的凋零,也出不現一邊倒的蓬勃生機。
明媚日光侵泄而下,灑向竹林,風吹不止,林濤陣陣,仿佛那片無垠的金芒能隨風的吹拂飄蕩開來一般。
死寂的沉默一直延續,直至身後傳來了一個師妹的匆匆腳步聲。
“聶師兄也在啊,夜師姐,前陣子絕天峰那消失了的弟子歸來,現在來到紫雲峰拜訪,師父叫你前去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