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族宮殿比之魔界血殿小了不止數倍,但仍舊頗為恢宏,提一及三,多多少少便牽扯出了紫烈對魔界的念想,也不知那邊如何了,來到這邊真是事事出乎意料,各種奇異層出不窮……
宮殿的後院,十幾棵碩大的樹木分布不均,間隔也是恰到好處,一汪清泉坐落後院中心,被精心設計用於宮內日常洗漱與換洗衣物。部落宮牆之內,並不會太過限製侍婢護衛平時的自由,這與紫烈魔界森嚴的宮規迥異,但也因為這點,中午時分的現在,後院走動的稀稀疏疏也就幾人爾爾。
在清泉附近,娜紮正在清洗衣物,傷勢已經全好了。她擔心在宮中嚇著別人,便請求宮內鐵匠打造了一麵白玉麵具,剛好遮住了布滿色斑的半張臉。
正尋找休憩之所的紫烈,也看見了她,遲頓一下,他便踱步走了過去。
娜紮裸著雙足在清泉旁邊,晶瑩剔透的玉趾在陽光下白皙耀眼,興許是乏頓了,便用挽起的袖管擦擦額角滲密的汗滴,沾水的手有水滴滴落。
紫烈在她對麵右偏的石頭倚坐下來,動作輕緩。
“你傷未好全,怎的出來了。”娜紮看見了他,放下手中的衣物,關心道。
“屋裏沉悶,出來透透氣也罷。”紫烈道。
“我與族長說了你們的事兒,她說會幫忙,你放心好了,族長人很好,一定能幫你們找到回去的法子的。”
紫烈隻是頷首沒有說話,即便回到人世間,對他而言也算不得‘回去”,他真正歸處,是魔界。
“那你感覺如何了,身上還疼麼?”娜紮繼續問道。
紫烈:“……不疼了。”
娜紮咬了咬下唇,看了看周圍,見四下無人,才放低聲音道:“你別動,我來為你療傷。”說罷雙手合十,姿勢與那天帶他們回部落一模一樣。
“不用,你也是傷勢剛痊愈,不能耗費你的……精力。“
“別擔心,我控製神力已頗為熟練——”娜紮聽他拒絕,以為他是擔心自己,麵上發急,脆聲便道。
紫烈依舊搖頭,靜靜倚靠原處,似乎不願再與她爭論。
少女執拗不過紫烈,隻能不甘心重新清洗手中的衣物。
日光和煦,溫風習習。
紫烈仰麵朝天,陽光灑在他刀削般的俊逸麵龐,耳畔是少女渙洗衣物嘩啦啦的水聲以及瑟瑟的風聲,心情歸為寧靜。
母後離世後,他年僅十幾便在魔界戰場廝殺,血火彌漫中快速成長,揮軍征伐,魔界幾乎人民忘了他的年紀,誰能想到令敵軍聞風喪膽的血殿大皇子,連片刻的安寧亦是奢求。
娜紮偷偷望向紫烈,卻見紫烈閉上了眼,竟是沉沉睡了去。
這個男子看起來好累……她心裏有些說不上滋味。
小手拿著衣物握緊又鬆開,她盡量不發出大的聲響悄悄接近紫烈,俏臉微紅用小手觸及他的寬厚的大手,閉上眼簾,渾身上下被淡淡的白光包裹。
紫烈覺得全身溫熱,疼痛減輕,極為舒服。睜開眼,映入視線的是娜紮恬靜的小臉。
娜紮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紫烈已經醒轉過來,而兩隻手還依舊連在一起,她慌亂收回。
“我、我是——”
“……我明白,多謝了。”
娜紮心慌地笑了笑,趕緊回到原來的位置。
微風正好,陽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