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天峰,峰頂大殿。
玄陽真人端坐道座之上,埋頭批閱案板上的報告行書,殿堂之下跪立著一名白衣豐神如玉的弟子。
絕天峰在六大主峰地位較為特殊,掌管夕雲一脈的大多數刑罰。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絕天大殿亦比其他五峰的主殿大了不少,簡直與齊天峰的正天殿比肩而立了,隱有與其爭鋒之勢……
靜默的大殿上長久無聲,那位白衣弟子已是有些浮躁的情緒,但仍不敢違背師父命令起身。
“千羽。”玄陽真人擱下狼豪筆,表情淡淡,不見喜怒地喚了一聲。
“是!師父,弟子在。”
名叫千羽的弟子容顏浮出笑意,立馬應答。有時候,最將人逼急的,並非冒火的怒意或是冰冷的殺意,死一般的寂默更令人難熬。
“你師兄呢?”
“大師兄今早一人出門,並未向弟子交代其行程。”
啪!
大殿之內,拍響聲回蕩不絕,卻是玄陽真人拍桌而起,陰沉的臉色幾乎能滴出黑水來。
“大膽!”他冷喝道:“你們二人是為師手把手教出來的,還想用這點小伎倆來蒙騙於我?”
千羽滿臉尷尬,卻仍不言語,隱隱還有一些好笑的意思。
“好好好,你盡可以幫逸飛扛下來……”玄陽真人連道三聲“好”字,忽地轉身,聲音有些怪裏怪調道:“咳咳,千羽,妙音峰那幫女道友最近傳來請柬,欲與本主峰弟子進行修為經驗深層次的交流,為師見你頗為閑適,便命你代表本峰……”
千羽臉色驀然劇變,禁不住跳腳向前,脫口而出:“師父稍等!師兄與弟子不止一次說過,對外門弟子感興趣啊!”
玄陽真人再轉身時,麵帶一絲得色,對於平時嚴謹肅重,不苟言笑的他,可見此時心裏有多得意了。
千羽垂頭喪氣,心裏歎息不已,補救道:“師父,大師兄也是為了本峰前途著想,望師父體恤大師兄的一片良苦用心。”
玄陽真人收回情緒,心境平淡,冷哼一聲:“你退下去罷,為師自有分寸。”
千羽猶豫不定,終究是退了下去,在大殿門口還停留一下,然後唉一聲頭也不回離開而去。
待他身影消失,玄陽真人仰頭望向殿外青天白雲,臉龐之上有幾分滄桑的茫然,搖搖頭,也不知是感歎什麼。
絕天附屬山峰,山門前。
正與淩蠍閑談的藍飛逸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抬頭,陽光已被樹葉遮住並無刺眼襲來。
他莫名有些氣急敗壞:“……誰在算計本公子……”
閑談過後,淩蠍對此人脾性稍有了解,藍飛逸確實人如其名,從容淡定,空靈飛逸,此時見他難得的失態,頓時強忍住笑意幹咳幾聲。
……
“下一個藍飛逸!上前!”老者頭抬也不抬喊道。
第一輪招試已進入尾聲,受老者指意,通過招試的青年、少年人立馬興高采烈地登上山去,甚至方才有過摩擦的人,也因興奮而不計前嫌,攀肩結伴,說說笑笑。
而未通過的,其中自然有些不甘心、年輕氣盛的人們嚷鬧不服,但自一個鬧的最凶的青年被老者拂袖扇飛一丈多遠,哄亂的場麵立刻死寂,無人再敢造次,垂頭喪氣沿原路返回。
最後隻剩下淩蠍與由前排退回的藍飛逸二人。
藍飛逸沉默一下,看看淩蠍,終是勾起一絲笑意,向他點點頭,隨後淡然向老者行去。
烈日炎炎,日光毒辣。
山門寂靜,初夏的風仍殘留晚春的溫婉,卷起兩人的袖衣。
枯木道長起先仍不抬頭,右手泛起清光,光芒籠罩住藍飛逸。
瞬間,似乎感受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他猛的抬頭狠狠盯著眼前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