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師傅臨終交代,了空要去夕雲觀給青木真人帶個話兒。
了空問淩蠍的經曆,淩蠍搖頭,隻看著了空他師父的骨灰盒不言語,感懷了空的人生與自己相似,親切之感不覺更深了。
“了空大哥,你比我年長,我稱呼你一聲大哥,你就不要叫我施主了罷,我聽著怪別扭的。”
淩蠍嗬笑道。.
他在明月穀長大,不太清楚佛門中人對塵世中人的稱呼。
了空呆了一下,暗暗心想,這如何使得,要是與你直呼姓名,稱兄道弟,豈不是壞了規矩?
“了空大哥是不願麼?嗬,那便算了罷。”
淩蠍瞧他呆愣不說話,以為他是不願,眼神黯然了一下,打起精神勉強笑道。
“不是不是。”
了空忙道,他本就不是什麼得道高僧,與師父輾轉世間隻為存活下去,這些門門道道的也不願接受太多。
一咬牙,接著道:“那我便叫你淩兄弟,如何?”
稱呼拉近了不少,兩人心裏亦舒坦了好多。
“好!”淩蠍重重點頭。
回聲嘹亮,青山為憑,綠水為證。
“了空大哥,我也是前往要夕雲觀尋那青木真人,我們便同行罷!如何?”淩蠍說道。
“那是最好不過了,隻是……”了空頓了一下,擔心道:“淩兄弟,你方才說你有危難,且說來與我聽聽,雖然我能力甚微,但也當全力幫你。”
淩蠍雖然也想告知,但心想,解決此事簡直比登天還難,又何必讓了空大哥白白擔憂,徒添他的煩惱呢?於是便道:“此事說來話長,也不一定是真,說不準是那道人欺弄於我。日後到了夕雲觀地界,我再與了空大哥細說罷。”
了空聽淩蠍似乎有難言之隱,那撓頭不自在的模樣,實在令他不忍再追問下去,在路上再慢慢盡力助他就是了。
驟雨初歇,青山木林、花花草草都似被洗滌得煥然一新, 似白若灰的霧氣薄如輕紗,繚繞群山峻嶺之上,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淩蠍與了空一路上說說笑笑,倒是也不覺得路途乏味枯燥。隻是,每每想起穀中的娘親與姑姑,心裏都不由得苦澀萬分,眼神哀傷。了空雖看出些許,但對淩蠍情況一無所知,也安慰不得。
明月穀。
媚娘和青兒似發了瘋,失了理智一般瘋狂地尋找,一山一嶺,一石一洞,都沒有放過。
明月穀各處時不時出現她們神出鬼沒的影子,可尋遍了各個角落,卻始終不見淩蠍。
媚娘甚至不顧倩兒反對,使出極費神力的神引術,卻依舊感覺不到一絲淩蠍的氣息。
苦苦施展,終究抵不住精力耗盡的疲憊,媚娘不甘心暈了過去。
倩兒哭泣著抱住姐姐,往竹居回走,悲痛欲絕,便連騰雲的氣力都沒了。
回到屋內,將姐姐安置到床上,又蓋上厚厚的被褥,才走到外麵。
不多久,眾長老均來到了竹林小居。媚娘亦悠悠醒來,目光呆滯躺在床上,眼淚靜靜流下,打濕了床沿。
盡管不忍,長老們還是歎氣勸道:“唉,媚娘,蠍兒恐怕已經出穀,世間人海茫茫,隻怕尋他難遇了,你……看開些罷!”
不知覺,明月穀的黎明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