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順利地到達青雲山腳下,順便欣賞沿途美麗的藍天白雲,用陸一衍的話說是,感受自然,叢心然勉為其難地坐上了敞篷——三輪車。叢心然在心中默默祈禱,今天千萬不要下雨。然而轉頭看到陸一衍悠閑哼著歌的臉,叢心然隻得牙癢癢地在期待天空中有哪一隻不長眼的小鳥給陸一衍黑亮的頭發留下一抹別樣的顏色。
今個一大早,好不容易挪著身體達到住院部樓下的時候,迎接叢心然的是陽光下正在出油的胖子以及他身旁陸一衍保證了很久的舒適幹淨的車——敞篷三輪車。
叢心然把手裏的拐杖丟向身旁的陸一衍,嚷嚷道:“啊!陸一衍!這玩意舒服嗎?幹淨嗎?”
陸一衍一把接住拐杖,再向前兩步拉住叢心然因為激動而搖搖欲墜的身體,坦然道:“怎麼不舒適?隻要你想,你可以睡在裏麵,我幫你擋光。還有,這車以前是收廢報紙的,很幹淨,和收破爛的不一樣。”
叢心然毫無形象地把陸一衍扶住她的手掐了個死緊,然後看著坐在三輪車上握著車把手的光頭中年胖子說道:“他是司機?這麼個破車,開到青雲山?”
陸一衍笑了,他目光寵溺地摸了摸叢心然的頭發解釋道:“是啊,胖子想減肥,咱們心然這麼善良,給他個機會嘛。”然後靠近叢心然的耳朵用胖子聽不到的聲音說道:“叢心然,你不想去別去,我還不想帶你呢,跟容嬤嬤出宮門似的。”
叢心然看著陸一衍兩麵三刀的樣子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她狠狠地看了一眼胖子,拉著陸一衍的手顫顫巍巍地上了車。胖子被她凶狠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剛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就聽見叢心然在身後冷冷地說道:“一個小時之內到不了,我就把你和豬肉一起稱斤賣。”
叢心然想著想著就唉聲歎氣起來,然後用手撐住腦袋隨著車一搖一擺,陸一衍看著她有些好笑,心想這次是不是做得有些過分,把丫頭給打擊到了,於是就想找點樂子讓叢心然高興一下。他大聲朝胖子說道:“毛胖子!從小胖到大的,怎麼忽然想減肥了?”
毛胖子一邊擦著汗一邊唉聲歎氣:“哎呀,老陸,你以為我想啊,主要是這麼大歲數了找不著媳婦啊,我要是長成你那樣身邊還不得跟個天仙?”說著還偷瞄了一眼叢心然。
叢心然低著頭心裏卻笑開了花,雙肩顫抖得不行,陸一衍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的小心思:“聽著‘天仙’兩個字就以為人家在說你?我認識那麼多女人,就數你最醜。”
叢心然抬起頭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開口說道:“喲,就您那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勢,除了你媽還有人願意跟你保持十米之內的範圍?”
胖子不給麵子地哈哈大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老陸,哈哈,這叫就一物降一物。你以前擱我們那可是名嘴啊,方圓百裏連我樓下潑辣的張寡婦都不敢與你一決雌雄啊。”
叢心然迅速抓到重點,問胖子說:“毛大哥,你和陸一衍認識很久啦?”
毛胖子思忖了一下,看著前麵的車,也不敢回頭,聲音被風朝後吹著吹到叢心然耳朵裏:“我們哥倆是在一個筒子樓裏住過幾年的,後來這小子發達了,整天東奔西跑的,回來的時間也少了,昨個突然冒出來非得借我個破車,搞得老子還以為這小子犯事了準備跑路呢,後來又一想,跑路也不至於帶上我這一身膘啊。”
毛胖子聲大,因為說話還故意降低了車速,又因著陸一衍玉麵小生一樣的臉,周圍更多的人朝著山輪車看過來,叢心然在醫院裏呆久了好不容易放出來一趟,心裏揣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也大聲回答道:“毛大哥!那你後來怎麼答應借給他這車的?”
毛胖子心裏琢磨著是兄弟不能給人整暴露了,支吾了兩下說道:“兄弟嘛,我的就是他的。除了媳婦,有什麼不能借的。”
叢心然又哈哈大笑起來,她平常沒事心思活絡又觀人於微,這事十有八九也能猜出來,叢心然笑嘻嘻地說道:“毛大哥,要不然怎麼說的呢,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就知道你偏心,幫著陸一衍騙人家女孩子,他是不是跟你說,這小破車搖搖晃晃的正好能顯示他的大英雄氣概,順勢再讓我能俯首帖耳啊。”
毛大哥嘿嘿笑兩聲,這邊陸一衍看著周圍有個女孩拿起手機對準他臉都黑了,他一巴掌拍在毛胖子的肩膀上,低嗬一聲:“快開車!”
叢心然笑得前仰後合的,她抓住陸一衍肩膀上的衣服湊近跟他說:“這就叫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
陸一衍沒理她,叢心然無趣,又不好再和司機毛胖子聊天,趴在腿上準備睡覺,也不知過了多久,叢心然感到搖晃的勁越來越大,她有些惱怒地抬起頭,看見陸一衍說:“到了,下車吧。”然後一把把叢心然拎下車,叢心然抗議:“陸一衍,我好歹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