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通的商人家裏怎麼會住著這麼厲害的人?”劉尋風沉吟道。
我想了想,問道:“這個商人的名字知道嗎?”
鬼叟點頭道:“好像是叫佐藤政野,平時深居簡出,一般很少能見到他。自從你走後我一直都在那座別墅附近轉悠,直到現在也才見過他兩次。”
我點點頭道:“知道名字就好辦了,沈從玉家在商界也算有名氣的了,她應該能打聽到這個人的身份。”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了,我們就近找了一家賓館準備將就著睡到天亮。鬼叟好像有些害怕小年,死都不願意和我們呆在一塊兒,我也沒有阻攔,由他去了。
旅館的門頭很小,神龕裏擺著的財神像正熱情地對著門外的我們咧嘴笑。推開玻璃門,走上兩步就是吧台。劉尋風走到吧台前敲了敲,對著臥在吧台下麵呼呼大睡的前台喊道:“來生意了!”
裹在毛毯裏的人十分不情願地挪了挪身子,然後吃力地從毛毯裏鑽出來看了一眼我和劉尋風,用夢囈一樣的語氣說道:“最後一間房,家庭套間,押金三百,住宿費每人一百。住還是不住?”
“行了,別囉嗦了,快著點兒吧。”劉尋風將三張毛爺爺拍在吧台上闊氣地道。
睡意朦朧怕的女服務員伸手將吧台上三百塊錢掃了過去,看都沒看一眼就塞進了口袋裏。然後她拿出鑰匙對著抽屜上的鑰匙孔摸索了半天才插進去,打開抽屜摸出一把鑰匙拍在吧台上,道:“樓上207,房裏有熱水,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退房。”說完之後,又繼續蒙頭呼呼大睡起來。
“得,走著。”劉尋風招呼一聲邁步向吧台一側的樓梯走去,我和小年緊跟在他身後走了上去。
剛邁上台階每兩步,那服務員突然掀開毛毯看著我們道:“怎麼還有個孩子?”
劉尋風看了一眼小年,道:“我閨女,咋了?”
服務員再次躺下,依舊是夢囈般的聲音道:“小孩兒也要收錢,算你們五十吧。”
劉尋風頓時撓了撓腦瓜子嘀咕道:“感情我們仨加一起是二百五啊。”
賓館的樓梯是木製的,上麵鋪著已經褪色的紅地毯,踩在上麵發出咯吱咯吱的怪叫聲,聽上去讓人感覺有些瘮得慌。二樓走廊裏的燈壞了,眼前漆黑一片。摸索著穿過常常的走廊,好不容易找到了門牌號是207的房間,劉尋風伸手握住門把手將門拉開。門被拉開的一瞬間,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劉尋風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鬱悶地道:“這房間多久沒住人了,味兒可真重。”
我伸手在牆壁上摸到開關將燈打開,然後低頭看了一眼剛才被劉尋風摸過的門把手,一個清晰的手印映入眼簾,那些沒被碰過的地方明顯落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房間裏的濕氣很重,牆壁和地板上布滿了大片的水漬。劉尋風的眉頭皺的刀刻一樣,要不是我拉住他他恐怕已經跑到前台要求退房了。
“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將就著睡一會兒吧。”我對劉尋風道。
劉尋風走到客廳沙發邊一屁股坐下去道:“花了二百五,就住這麼個破屋,真不痛快。”
我歎了口氣道:“將就將就吧,在這一塊兒想再找個這麼便宜的地兒恐怕也不容易了。”
“不管了,老子得趕緊洗個熱水澡,去一去這一身的晦氣。”劉尋風邊說,邊脫掉上衣向衛生間走去。
就見劉尋風打開衛生間的門,然後將燈打亮。緊接著,一聲驚呼從他口中傳出。我立刻跑到衛生間門口往裏看去,忍不住也叫出聲來。
衛生間挺大,設施雖然舊了點兒但也算得上齊全,甚至還配有一個頗為寬敞的浴缸。我和劉尋風的驚呼正是來自於那個浴缸。
衛生間裏一切都是潔白的,潔白的天花板,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地磚,潔白的浴缸,可是在浴缸裏卻被人塗抹了一大塊暗紅,像是幹涸的血漬,輪廓像是一個人。
單是這樣還不足以讓我們兩個大男人嚇到,真正嚇到我們的是那塊人形血漬的腦袋部分放著一頂假發。乍一看去,就像是浴缸裏趴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屍體。
劉尋風將準備邁進衛生間的腳又收了回來,搖著腦袋道:“算爺倒黴,這澡不洗了還不行麼?”
我忍不住笑著奚落他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劉大爺,今天居然因為一頂假發不敢進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