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裏,白翳拿著刻刀不斷地雕刻著一根根小木塊。沒過多久,這些小木塊在她的精雕細琢下變成了手、腳、頭顱和軀幹。白翳在這些零件上鑿出一個個小孔,然後通過這些小孔將這些零件組裝起來,變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木偶人。再接著,她開始在木偶人的身上雕刻出極細小的蝌蚪一樣的符文,然後將一種特殊的黑色粉末沾水後抹進這些符文凹槽裏。最後她將一種柔韌的金屬絲線穿在木偶人的每一個可以活動的關節上,並且用手試了試木偶人的靈活性。
整個過程白翳隻用了兩個多小時,在這期間戈侖四人一直坐在我的旁邊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我。他們四個人或多或少都和我有些仇怨,甚至戈侖和戈力兩兄弟都是間接被我殺了一次的人,被仇人盯著的滋味真是不怎麼好受。
當白翳控製著剛做好的懸絲傀儡走到我麵前的時候,我忍不住讚道:“真精致!”
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白翳突然一腳將傀儡踩得稀巴爛。我被她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忍不住道:“我的小祖奶奶,你這是抽的什麼風?”除了我之外的其他四個人倒沒什麼反應,似乎已經習慣了白翳的間歇性抽風症。
白翳看著已經七零八落的傀儡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道:“再精致也是個死物,永遠不可能活過來!”
不知為何,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我突然感覺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道:“隻要有你在它就是有靈魂的,你的手不正賦予了它靈魂嗎?”
白翳的睫毛動了動,低聲道:“沒有就是沒有,不管怎麼控製它還是沒有靈魂。”
“不……”
“白翳大人,時間到了!”戈侖突然出聲打斷了我要說的話。
白翳一掃之前失落的表情,挺直了她的小身板道:“知道了。”
如果不出意外,現在整個龍脈範圍內的煞氣幾乎都已經被特調局的人拔除了,陰龍吐鬼陣也隻剩下最後這一處陣眼了。隻要特調局的人一來,將這座白骨塔摧毀,這陣就算是破了。我看向白翳,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
白翳也看向了我,她嬌嫩的小臉上突然綻開了一個笑容,開心地對我說:“木偶很快就有靈魂了。”
說完之後,白翳邁著堅定的步伐踏上血池上的骨橋向著古塔走去,戈侖四人緊跟其後。
白翳邊走至古塔前舉臂擎天,一股火焰從她掌心鑽出直衝天際,在即將到達山洞頂部的時候猛然爆開,火焰頓時席卷了整個山洞上方。火鬼在火焰中穿梭,不斷釋放著火焰,山洞頓時大亮。此時我終於看清了骨塔的全貌,足有百米高,一根根巨獸之骨在頂部乍開,像極了一朵怒放的白骨蓮花。
白骨蓮花的中央是一個平台,一條通體漆黑的巨蟒盤身而臥,一個“人”被巨蟒圍在中間。
突然間,火鬼從火海中飛身而下,拉著長長的火焰帶一頭紮進了血池之中。整個血池突然間翻滾起來,紅色的血霧蒸騰而上卻凝而不散,全都圍繞在骨塔附近。
小黑從骨塔頂端蜿蜒而下,隨後從血霧中鑽出爬到白翳身邊伏下腦袋。白翳在戈侖和陳虎的幫助下坐在了小黑的頭頂,然後被小花帶著向骨塔頂端行去。小花在火鬼投身血池的時候就已經從血池中鑽出,此刻她正順著骨橋向我遊來。
白翳很快被小黑帶到了骨塔頂端,而我的身體突然失去了控製,不由自主地爬到了小花的頭頂。緊接著,小花就遊上了骨塔,然後平穩地帶著我向上爬去。
當我來到塔頂白骨蓮花中央的平台之後,白翳已經將控製我的懸絲傀儡放下。她用雙手撫摸著另一具傀儡的臉頰,眼中充滿了無限的渴望與熱切。這具傀儡就是我在塔底看到的那個被小黑圍在身體中心的“人”。這具傀儡的做工非常精致,皮膚看上去很柔軟,臉上的五官十分逼真,甚至連眼角和額頭的皺紋都清晰可見,如果不仔細看真的會把他當成一個睡著的人。傀儡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的樣子,從五官和麵部輪廓來看跟白翳長得有幾分相似。
白翳拉著傀儡的手發自內心地笑道:“父親,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您終於可以回來了。”
我驚訝地看著傀儡道:“這是你父親?”
白翳點點頭說:“沒錯,他在我五歲的時候被叔叔殺了,女帝說他已經入了地獄最深處。”
我的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問:“你準備幹什麼?”
白翳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說:“女帝說地獄裏很恐怖,我要把父親從地獄裏解救出來!對了,你說他會不會喜歡我親手為他做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