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叔指著那紙人說:“黃泉路的盡頭就是忘川河,你們取的黃泉水就在忘川河畔彼岸花尖滴落的露水。想要到達河畔必要先入忘川,忘川河中有銅蛇鐵狗,這紙人就是為它們準備的。不過你們要切記,紙人去時一個回時一個,千萬別多用,否則回來的路上被那銅蛇鐵狗纏上就再也別想離開忘川了。”
我將鄭叔交代的事情一一記在腦子裏,然後問道:“我們拿到黃泉水之後要怎麼回去?”
鄭叔指了指綁在我和劉尋風腰上一圈的紅繩道:“隻要紅繩不斷,待雞叫聲起你們自然就知道怎麼回去了。”
說完之後鄭叔擺了擺手道:“你們去吧,切記行事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驚動了陰兵,事成之後記得將腰牌還我。”
我和劉尋風離開之後,就順著黃泉路一路走下去。這黃泉路上鋪滿了如血鮮豔的彼岸花,遠遠看去竟然猶如鋪了一條紅毯。在我的記憶中,黃泉路還有一種叫法是“火照之路”,或許正是因為這彼岸花開似火才得此名字的吧。
關於彼岸花,有許多淒美的傳說,其中最為熟知的就是曼珠沙華的故事了。傳說從前彼岸花被兩個神靈守護,一名花神曼珠,一名葉神沙華。彼岸花花開不見葉,葉落方開花,花葉從不同時存在,所以曼珠與沙華從未相見。
千年的寂寞煎熬讓曼珠和沙華難以忍受,他們終於決定相見一次,即使這是為上天所不允許的。那一日,豔麗妖嬈的紅色的花被鮮亮惹眼的綠色的葉襯托著,開得格外的妖豔絕倫。曼珠和沙華一見鍾情,他們很快墜入愛河,發誓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那時花與葉相依相隨,同生同落,十分美好。
終於,天神知道了這件事情,曼珠和沙華受到了懲罰。天神讓他們墜入輪回受盡磨難,而且還被詛咒彼此永不得相見。後來佛憫其悲,便結束了他們無盡的輪回之苦讓他們留在忘川河畔做了接引使者,並說若有朝一日漫過忘川,花開彼岸便是他們相見之時。因此,彼岸花還有一個名字叫曼珠沙華。
隻不過,曼珠沙華開了不知道多少個千年,從忘川河畔一直開遍整個黃泉路,卻始終越不過忘川到達彼岸,所以他們至今仍舊無法相見。
我想,這也許是佛給他們的一個期盼,或許他們永遠都越不過忘川,但是心中有一份牽絆好過無盡的煎熬。也或許,佛是在暗示他們,隻有忘卻和放下才能得大自在。
當然了,故事隻是故事,其中的含義有心者自己體會便可。
我和劉尋風借著佛光舍利的庇佑在黃泉路上小心地前行著,在路途中隨處可見迷惘之魂在花間徘徊,那便是被曼陀羅的花香拉入情劫幻象中的鬼魂。
在走了不知道多遠的路途之後,我們的視線終於不再被沒有盡頭的紅色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