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瞎啊,我們明明是三個人一塊兒進來的,你哪隻眼睛看到是一個人了。我走上去輕輕將沈從玉的手拉了回來,對白俊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們人多就不打擾你們了。”
緊接著我轉過頭對沈從玉道:“從玉,我們走吧。”
聽到我口中的“從玉”二字,白俊峰的臉色明顯變了變,不過當他注意到我走路時的姿態時又頓時笑了起來,並且十分禮貌地走到我身邊輕輕托起我的胳膊,作出攙扶的動作。
“對不起,我沒有看到有殘疾人在,耽誤了太多時間。如果不介意的話請讓我攙扶著你進去。”
這句話的語氣非常禮貌,白俊峰的態度也十分溫和,不過在場的人都聽的出來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謝謝,不用!”
我的胸口很悶,很堵,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無措。
從小時候開始就被同學嘲笑,二十年來沒有一個朋友我依然活的很好。高中時被喜歡的女同學嘲笑,體育課的時候看著調皮的男同學對我擠眉弄眼,我可以視而不見。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隻要有師父和師叔在,我就可以一直堅強下去。
可是今天,一個我平常最看不起的那種人,對我說了一句話不知道聽過多少遍的話,我卻忽然感到不痛快,甚至於感到難過。一種久違的感覺充斥了我的胸口,我想那應該是自卑。
是的,無論怎麼看白俊峰都比我優秀一百倍,有錢,長得好,還有貴族的氣質,優秀的口才。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個健全的身體。甚至他都沒有針對一臉胡子,渾身亂糟糟的劉尋風。因為我是個跛子,所以我更有被他嘲笑的資格。
總之,我最終沒有在這家五星級酒店吃上一頓,而是像個逃兵一樣,躲回了青鬆觀。
劉大爺和沈從玉並沒有出來追我,或許他們已經接受白俊峰的邀請,此時正和他一起坐在一張桌子上。不過,這些都跟我沒有關係了。
青鬆觀位於鄉下的一處偏僻之地,門前有一株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的古鬆,青鬆觀的名字正是依著這古鬆而取的。
青鬆觀裏的道士最開始隻有師父一個道士,後來師父撿到了我,沒過兩年師叔也來了,一直到現在,觀裏也隻有我們三個道士。準確地說,是兩個半,我沒有正式修行,勉強隻能算半個。
回到觀裏的時候,師父和師叔正準備出門。
“師父師叔,這是準備幹嘛去?”我收拾心情,故作輕鬆地問道。
師父看著我臉色一冷,訓斥道:“哼,沒那個本事就不要強出頭,和你說了多少遍就是不聽。”
我走上前去接過師父手裏的包裹不滿地道:“誰讓你不教我本事的。”
“還敢頂嘴!”師父眼一瞪我,卻轉而對師叔說道:“叫你不要教他你偏教,以為偷偷摸摸就能瞞住我了嗎?”
師叔將東西綁在摩托車地後座上,嘿嘿笑道:“隻是一些皮毛,不礙事的。”
這樣的對話發生過不止一次了,每次我都會奇怪為什麼師父隻教我讀書寫字和為人之道,卻不教我道法。但是每每問師父,師父都不說。師叔也是被我纏地沒辦法,才偷偷教我一些淺顯的道術。每次被師父發現,都免不了要被訓斥一通。
後來師父知道我在外擺攤替人算命,才開始向我傳授一些修道的原則,但是道法依舊不肯向我傳授。
就在這時,道觀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我認得他是水窪村的李二牛。李二牛說他家孩子一到半夜就哭鬧不止,是不是讓什麼東西給嚇著了。
師叔走過來對師父說道:“正好,我跟李二牛去看看,大黃莊的法事讓十四陪你去吧。以前也做過,應該沒什麼問題。”
師父點點頭表示同意了,我忙把行李放下跟著師父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