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靜悄悄地下著,隻有一點細細的淅瀝瀝的聲音。雨水像銀灰色濕潤的蛛絲,織成一片輕柔的網,網住了整個世界。天也是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住宅裏纏滿著蛛絲網的屋頂。
距離天祁山脈數千裏外,一匹黑色的駿馬拉著一輛灰黑色馬車疾馳在泥濘的官道上,寬厚的馬鼻中噴灑著灼熱的氣息,仿佛正在煆燒著的風箱。
在離馬車後麵不遠處緊追著數十名帶著猙獰青銅麵具的騎兵,如跗骨之蛆。
“準備!”為首的騎兵抬起手,哢嚓哢嚓……一陣金屬齒輪摩擦聲,隻見數十名騎兵將手中上了弦的強力弓弩瞄準了馬車,黑黝黝的箭口泛著令人膽寒的黑色寒光,嬰兒拇指粗細的堅韌牛筋在齒輪的帶動下已經繃緊到極限,由無比堅硬的金絲楠木製成的弓弩加上由玄鐵打造的箭身,其威力可想而知。
“放!”一聲令下,數十支鋒利的箭矢穿透空氣發出刺耳的爆鳴,閃電般向馬車射去!
就在黝黑的箭矢快要刺中並要穿透車廂的一刹那,“縛!”車廂內傳出一聲很輕微的聲音,以馬車為中心方圓一尺內的空間頓時產生一股莫名的波動,然後那些極快並且極其鋒利的箭矢就這麼靜靜靜止在半空之中。
同時靜止不動的還有雨滴,自然而然,仿佛它們本該就應該停止一般!
“噗!”八歲的沈煜喉嚨一甜,吐出一口猩紅的鮮血。
“小少爺!這麼樣了?”正在駕車的楚越一陣擔憂,剛剛他感受到了某種強大的力量將自己體內的氣息死死壓製住,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他知道是小少爺又動用了那種能力,雖然強大異常,可是產生的副作用卻也是非常巨大。
“越叔,我沒事。”沈煜抬起袖角輕輕拭去嘴角的血液,精致卻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一種病態的紅潤。從家族逃離,一路跑來,他已經數次使用這種神秘的能力了,而瘦削單薄的身體早已經不堪負荷,也許等不到到達蘇州城,自己就要先倒下了吧!父親母親還有大哥的血海深仇!沈煜自嘲一笑,我果然還是戰鬥力為五的渣啊!他稚嫩的小臉上流露出不符合年紀的悲涼與滄桑。
上一世在孤兒院長大的他,一直以偷竊為生,在那個世界他是最為卑微最為孤單的,沒有人生的目標,整日渾渾噩噩,那時當他看見迎麵疾馳而來的汽車時,他甚至想到的隻是解脫!但是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一切都變了,這是一個不同與他前世的世界!
他成為了一個嬰兒降臨在了沈家。
在沈家生活的這八年他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父母親情,還有無比溺愛他的大哥沈雲天。所以他拋開了前世的種種心理枷鎖,接受並且融入了這份夢寐以求的和諧之中。
可是就在三天前,一切都變了,無數刺客殺手夜襲了沈府,父母大哥僅僅隻能做出微弱的抵抗,便被匕首刺進了心髒,而他卻依靠這種類似空間靜止的能力,並且在護衛首領楚越的拚死反抗下逃出生天。
但是眼下,身後這些黑騎又重新讓沈煜感受到了絕望,身體的虛弱已經無法再讓他做任何抗爭了,經過一天一夜的追趕,馬的耐力也是到了極限,被追上隻是遲早的事,也許隻要再一次齊射,就能把他殺死。
禁止的空間隻堅持不到一息的時間,黑騎有條不紊的重新把箭上弦。
隻聽見“嘭!”的一聲,箭矢射中馬車,將整個車廂炸的四分五裂,楚越一個飛身,將沈煜抱起翻倒在官道一側。
沈煜看著包圍住自己的黑騎,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渾身沾滿泥濘,強忍的咽下喉嚨中的血液。
“花了這麼多代價,滅我沈家滿門,到底是為了什麼?”沈煜此刻聲音異常冷漠,仿佛絲毫不關心自己瀕死的處境一般。
“交出鳳鳴玉,留你們全屍。”黑騎首領取出弓弩,在沈煜的注視下緩緩按上箭矢,周圍數十名黑騎也同時將箭瞄準沈煜和楚越。
“”少爺!“楚越張開手上前將楚雲澤護在身後。
“你們要的是這塊玉佩?”沈煜輕輕推開楚越走上前,從頸間拿出一塊血紅色的菱形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