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1 / 2)

那一天的晨曦很溫暖,從玻璃窗照進來,正好有一縷落在肩頭,灰塵在裏麵清晰可見,所有的一切都變成可愛的金黃色。

“喂,馮風,你還要不上去上學了?萬一遲到怎麼辦?”他母親孫文芳端著一隻碗,一邊扒著飯,邊拿腳尖蹴開門走了進來。

他很是不耐煩地用被子遮住臉,齆著聲音道:“哎呀,大清早的你是要做什麼啊?你退了休沒事去跳跳早操舞舞劍多好啊!幹嘛非要來折騰我?”

孫文芳一把掀開他的被子,罵道:“你這小子胡言亂語些什麼啊?老娘退休還早著呢?你就幫我規劃人生了啊?還舞劍?我看你真是挺賤的!說我折騰你,你遲到了老師打電話來請家長,那是折騰我!”她這麼連珠炮似地說著。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馮風虛著眼不想睜開,他眼角餘光瞟到他媽居然變成長發了,還是以前流行過一陣的碎卷的大波浪。

“媽,你接頭發啦?還是戴的假發?你怎麼......這麼年輕......”他突然發覺他母親換了發型連皮膚也變得緊致了太多,於是滿腹狐疑地問道。

孫文芳不耐煩地把碗裏的飯繼續往嘴裏一刻不停地扒拉著,“你少在這裏跟我裝瘋!快點起床,你爸馬上要走了,我馬上也要去上班了!”她說完走到放衣服的沙發邊,一把將他的衣服褲子給甩了過來,“快穿上!”

馮風傻愣愣地低頭一看,白衣藍褲,眼前擺著的竟然是他初中時候的校服,衣服上還有那個不知什麼時候被人畫髒的記號筆的印記。他那一刻似乎是已經開始在懷疑什麼了,忙一伸手摸住自己的頭頂。

“咦......劉海呢?”馮風發現自己的頭發居然一夜之間就變成寸頭,再把右手背反過來一看,連前幾天心情不好時用煙頭在上麵燙的燒灼痕跡都不見了,皮膚白了很多,手腕也細了很多。

他一下子就從床上蹦了起來,幾把穿好,然後踩著一雙很久沒有穿過的那種運動鞋就跑出了房間去。

第一眼就看見客廳裏擺著的那個42英寸的LED電視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19英寸左右的顯像管式的小彩電。他的電腦桌也沒有了,那個地方空蕩蕩地。寫字台上放著一摞教科書,他隨手拿起一本化學書來翻了幾頁,上麵的筆記全是自己的。

“什麼情況?”他的心狂跳不止。

“磨蹭什麼呢?快點走吧!”一個聲音傳來。

馮風抬頭一看,是他父親馮國屏,穿著水產店的工裝,和他媽一樣,也是一副年輕二十歲的模樣。馮國屏走過來,把隻頭盔往他懷裏一賽,朝著他房間努了努嘴,低聲道:“快點,呆會兒你媽又要發飄拿我們父子出氣了。”

還等不及馮風做出什麼反應來,馮國屏就把他拉到了門口,騎上摩托車,打著火,對馮風道:“走了,還愣著幹嘛?”

他糊裏糊塗地就上了他爸的摩托,被載到了從前念書的盟競中學門口被扔下來,他爸丟了句“中午記得到你奶奶醫院來吃飯。”就走了。

那個時候正是學生進校的高峰期,那些穿著一樣校服的孩子成群結對地走進校門。有些麵容平實,徑直往學校裏麵走;有些嬉皮笑臉,男男女女紮著堆兒地蹲在學校外麵的馬路邊抽煙;還有些則圍在一旁的小吃攤那裏買各種炸土豆、酸辣水粉來解饞。

馮風這時候隻知道茫然地站在校門外不知所措了,他望著街對麵那一排很多年前就拆掉了,當年還是瓦房的商鋪出神。

“馮風,還不快進去,還有十五分鍾就上早自習了!”有一個背著書包的人從身邊走過,和他打了個招呼。馮風大約覺得他是以前初中時候的班長,叫什麼“俊超”來著。他記不得那麼多了,他想起父親臨走時說的那句話,讓他去奶奶的醫院吃飯。他奶奶在2013年就去世了,在他初中的時候,她老人家的確因為急性闌尾炎住過一次院,就在隔著幾條街以外的市第六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