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雄一行人並沒有在香港停留太久,和廖承先匆匆見麵後,便啟程向西表島趕去。
無邊無盡的大海,少了些狂暴,海浪極盡溫柔地觸碰著船舷。林俊雄站在船頭,天空籠罩著灰蒙蒙的雲彩,讓黃昏的海麵缺少了一些美景。
時間已經到了1945年1月30日了,距離春節還有十餘天,回到西表島時間應該綽綽有餘,林俊雄也沒有打算急匆匆趕路,這些年的奔波四處戰鬥,難得在海上航行,享受著這番寧靜。
“大哥,你就想嫂子嗎?這樣的速度至少還要五天才能到達西表島。”方雲一臉壞笑地走過來。
“我看是你小子想心顏妹妹了吧,還拿我打趣。這平靜的海麵雖然時而也會有巨浪翻天,但也算是一種心情的沉澱,這麼多年了,終於要真正平靜下來了,我是想利用這段航程讓自己的心真正沉靜下來,回到西表島後,帶兄弟們過上平靜的生活。”林俊雄遙望著海的盡頭,對這些年的經曆感觸著。
“大哥不念繁華的都市,而是想要去享受荒寂島海的寧靜,這般心境方雲佩服。可是,如今日寇還未死心,我怕我們到了哪裏都無法真正安寧,或許隻有等哪天四海靖平了,我們才能真正過上寧靜的生活。”方雲和林俊雄並肩站立,看著林俊雄所望的方向憂慮地說道。
“或許吧!”林俊雄看著看似平靜的海麵下湧動的不甘心被壓製的海浪,心中也知道日本人不投降,自己難以得到安寧。
兩人在船頭站立良久,看著不安的水鳥驚恐地鳴叫著,今夜或許又要有狂風暴雨了,“方雲,得找個地方停靠了,今晚有狂風暴雨。”
“這該死的大海,一會平靜,一會狂暴,大冬天也不停歇。”方雲有些鬱悶地說著。
“司令、方大哥,大方叔說晚上有風浪,讓你們進去決定選擇停靠的地方。”趙星跑過來一臉凝重的樣子。
“方雲,狂暴和平靜本就是大海交替的本色,心靜,哪裏都是平靜;心躁,哪裏都是狂暴。”林俊雄拍拍方雲的肩膀說道,回身看到趙星的神色,知道吳大方遇到為難的事了。
得知林俊雄要回西表島歸隱,吳大方便申請和林俊雄一起走,六十多歲的他在經曆這些年的驚心動魄後,也感覺累了,黨中央表彰了他這些年的功勞,也同意了他的請求。
“大方叔,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是船沒有地方可停嗎?”林俊雄一進艙門就急切地問道,吳大方是航海方麵的專家了,如果有什麼事能難住他的話,他就是真正的難題了。
“是遇到難題了,俊雄你過來看。”吳大方看著一張不大的海圖,對林俊雄招手道。
“俊雄,你看,我們前方五海裏就是澎湖列島的七美嶼,再往前就是澎湖水道了,那裏經常有日本人的巡邏艇。但七美嶼沒有人居住,根本沒有辦法補給,我們的糧食足夠,可是淡水已經不足了,不補給的話,隻能堅持到明天晚上,而明天這事怪我,事先沒有考慮周全。”
林俊雄拍拍愧疚的吳大方安慰道:“大方叔,別太自責,我們再想辦法。”
“哎,要前往高雄和嘉義兩處港口,都必須穿過澎湖水道,而我們這艘商船在海裏航行時間太長,我擔心已經被日本人發現,一旦被困在海上,那就危險了。”吳大方露出常在河邊走,終於被濕鞋的難受表情。
林俊雄對著地圖仔細觀察一番,托腮說道:“大方叔,如果我們走貓嶼和花嶼這裏,然後從虎井嶼南麵穿過去,直接到澎湖島補給,這條線避過了澎湖水道,而且據我估計澎湖島上的日軍兵力應該不會太多,我們完全有能力悄無聲息地幹掉他們。”
吳大方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看了看地圖,然後激動地抓住林俊雄,“還是俊雄眼光獨到,走這條路應該沒有問題,就是要辛苦兄弟們了。”
吳大方指揮著商船從澎湖列島西麵花嶼進入虎井嶼和望安島之間的水道,灰暗的天色讓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船在這一陌生的區域觸礁,雖然船的速度已經放得很緩,雖然他已經很小心,但船在行進過程中還是觸礁幾次,船底磨損十分嚴重。
即將穿出水道時,日軍幾艘巡邏艇從旁邊駛過,吳大方立即指揮船向一側的凹角靠過去,危險避過,但船也撞在一處礁石上,吳大方無奈地向林俊雄擺擺手,估計維修這艘船又要讓他今夜不眠不休了。
日本統治下的澎湖列島,在主島澎湖島設澎湖縣,極東是查母嶼,極西是花嶼,極南是七美嶼,極北為目鬥嶼;與白沙島、西嶼島呈環狀連接,三島中間就是著名的澎湖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