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雄看看時間，已經是早上5點多了，天色已經大亮，他帶著暮生等人回到亞光醫院取回兩個裝頭顱的瓶子，將車開到西城城門口等待著。
早上6點55分，城門口的日軍守衛已經做好了打開城門的準備，林俊雄計算著人流出城的時間，緩緩閉上眼睛繼續等待著。
7點10分，林俊雄的車子還有十米距離就到城門口，他猛地睜開眼睛，對暮生點點頭，暮生混在人群裏，點燃一根煙花，然後迅速回到車裏。
城門的守衛示意林俊雄的車子停下來檢查，林俊雄將兩個證件遞過去，守衛查看一番，正要命令搜查車裏，突然長春城內多處傳來劇烈的爆炸聲，西城城門口更是慌亂成一片，檢查的守衛被衝散，林俊雄趁機開著車跟隨人流出城去了。
早上8點，當又一班警衛到醫療器械室換班時，一個穿著軍官衣服的人叼著一支煙在窗外漫步，眼睛向裏看時，突然停在長條桌上不動了。他發現有幾樣東西和兩個大玻璃瓶子不見了，不由得心驚肉跳，嚇得轉身就跑，將管鑰匙的軍官叫來，打開門一查看，玻璃瓶子沒了，幾件昂貴的醫療器械也沒了。
消息被立即報告給了東條岩，東條岩正被全城多處不知道原因的爆炸搞得焦頭爛額，聽到楊靖宇的頭顱不見了，氣得暴跳如雷，使勁打了南城駐軍軍官幾個耳光，馬上命令部隊將長春醫學院包圍，全部翻了一遍，結果什麼也沒有發現；又立即開展全城大戒嚴、大搜查，仍是一無所獲。
當全城十餘處爆炸調查情況彙報道東條岩那裏的時候，東條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是林俊雄，這個混蛋，竟敢三番五次挑戰我的耐心，今年的秋冬季討伐，我一定要讓你死啦死啦地！”
林俊雄一行人回到蓮花山根據地的時候，喬新宇黑著臉早已在山下等候，一見到林俊雄就大吼道：“林司令，你的偽通化作戰部署黨中央已經同意了，你要是出事，這仗怎麼打？如此關鍵的時候，你還胡鬧！”
“喬政委，這不還有你嗎？再說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你別生氣，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看著林俊雄討好的笑容，喬新宇忍不住搖搖頭，“林司令，你的重要性在新一軍是不可替代的，以後不能再這麼胡鬧了，再有這類事情必須征求我的意見。”
“一定，一定，走吧，老喬，咱回去說，你剛剛說什麼？偽通化會戰的部署黨中央同意了？”
“嗯，等著你回來全麵部署呢。對了，楊靖宇將軍的頭顱找到了嗎？”
林俊雄拉著喬新宇走到四個戰士抬著的架子前，將布掀開。一顆保存完整的頭顱出現在眼前，看著那濃濃的眉毛、清楚的胡須，喬新宇悲痛地哭泣起來，“楊....司令！”
悲傷的情緒感染著眾人，在場的人紛紛淚如雨下。良久，喬新宇在林俊雄的勸慰下才止住哭聲。
“老喬，楊靖宇將軍的遺首找到了，偽通化會戰開始的鑰匙也就找到了，接下來就是我們報仇的時候了，先忍住悲傷。我們在找到楊靖宇將軍的頭顱時，還找到一個頭顱不知道是誰的，你在東北待的時間那麼久，興許認識。”
當林俊雄掀開遮蓋另一個瓶子的布時，喬新宇驚呆了，“陳翰章！”
喬新宇好一會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給林俊雄講起陳翰章的英勇事跡。
陳翰章也是令日本侵略者心驚膽寒的吉林抗聯名將，時任東北抗日聯軍第1路軍第3方麵軍指揮。1932年，陳翰章參加抗日救國軍，不久加入中國共產黨。1934年6月，陳翰章到寧安工農義務隊擔任政治指導員。在以後的歲月裏，他先後擔任東北抗日聯軍第5軍師政治部主任、師參謀長、第5師師長，1939年7月，被任命為抗聯第1路軍第3方麵軍指揮，率隊在吉林、黑龍江省鏡泊湖等地抗日，給敵人以沉重打擊。
1940年12月8日這天，由於叛徒的出賣。日軍調集了大量兵力圍追堵截陳翰章部隊。這時，3方麵軍黨委決定主力軍向三江省方向突圍，陳翰章則率領60餘人留守牽製敵人。在經曆了幾場戰鬥之後，陳翰章身邊隻剩下十幾位戰士。在殊死戰鬥中，陳翰章為掩護戰士身受重傷，子彈打光了，敵人蜂擁而上，陳翰章怒目圓睜，大罵敵人。一個日本軍官拔出匕首，用力在他臉上又刺又劃。陳翰章毫不屈服，罵得更厲害了，惱羞成怒的敵人凶殘地割下他的舌頭。滿臉鮮血的陳翰章絲毫沒有退卻，他憤怒地直視敵人，又被活生生剜去了雙眼……陳翰章犧牲時年僅27歲。敵人割下陳翰章的頭，裝入盛滿福爾馬林藥水的玻璃缸，送到新京邀功請賞。
後來，這顆頭顱便不知道去向了。沒想到日本人將其和楊靖宇將軍的頭顱都藏在長春醫學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