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占鬆,1921年行陸軍二十七師一零八上尉副官,後晉中校承啟官、上校長,“九一八”事變後,舉兵討逆,收編綠林及民眾抗日武裝,1932年1月27日,得知於琛澄偽軍犯哈,毅然率隊迎敵,會同李杜等粉碎偽軍對哈爾濱的進犯。
吉林自衛軍成立後,被推為副總令兼左路總指揮,哈爾濱失守後,率部往方正一帶。其間,曾組織隊伍反攻,殲敵數千人,兵進哈爾濱外圍,後撤離方正,轉入下江。同年4月,吉林自衛軍組織反攻,率軍進入哈爾濱香坊一帶,日軍偷襲依蘭,使自衛軍前後方聯係中斷,他當即率軍南下。
後來隊伍壯大,發展了萬餘人,改稱吉林救國軍,自任總司令,向偽吉林省城吉林市發起了反攻。因孤軍作戰,反援不濟,攻城不果轉入熱河參加熱河保衛戰。
熱河淪陷後,馮占鬆率部進關,改編成九十師,隸屬第4軍。“七七”事變後,九十師在永定河南岸固守城與日軍激戰,全師傷亡慘重。1938年7月,九十師劃為湯恩伯的三十一集團軍,在武漢會戰中,官兵浴血廝殺,傷亡殆半,後痛惜部隊減員,更因湯恩伯飛揚跋扈,岐視旁係而心灰意冷,於是率親信副官二人出走,潛入廣西、香港等地,以經商為業脫離了軍旅。
林俊雄將馮占鬆的詳細資料看了一遍,在廖承先的安排下,2月27日晚上趁著夜色掩護走進同興汽車商行。
林俊雄走進馮占鬆的辦公室,見他埋頭處理著什麼事情,頭也沒抬得指指旁邊的沙發,不冷不淡地說道:“你們共產黨人的毅力真是讓人佩服,先請坐吧,我處理一下今天的一些文件就來,我看你們還有什麼說辭。”
林俊雄將帽子取下,笑著說道:“馮師長真那麼忙?連老朋友來了都放不下手頭的工作?”
馮占鬆一聽來人聲音很熟悉,卻一時記不得是誰,忍不住抬起頭,一看之下,激動得跳起來,扔掉手中的筆,跑過來:“俊雄啊,都是廖承先搞得那麼神秘,隻說是一個特別的人,要是知道是你來了,馮某一定掃榻以待,怠慢之處,勿怪,勿怪!”
林俊雄主動抓起馮占鬆的手說道:“你我一別已經兩年多了,時常掛念當初一起並肩作戰的場景啊,馮老哥可有時間和我這個小兄弟敘敘舊?”
“兄弟說這話就見外了,求之不得啊,快請坐!”
兩人坐下後,馮占鬆一邊倒茶一邊說道:“遙想當年場景,為兄頓感慚愧啊,當年在東西孤嶺圍殲日軍第101師團的時候,我對國民黨還抱有奢望,那薑悅恒在國防部後台很硬,為兄有些獻媚巴結,想要在軍隊裏更進一步。再加之當時對你小小年紀就光芒顯眼有些妒忌,以至於延誤戰機,錯過了殲滅101師團的最佳時機,哎,後悔啊!”
林俊雄端起茶品嚐著,沒有調笑也沒有打斷馮占鬆的話,有些時候人一旦能將心事訴說出來,反而是好事,證明他還有正視的勇氣。
馮占鬆坐在沙發上,繼續說:“當年麒麟峰能再次有幸和兄弟再次並肩作戰,那一戰對我的啟發和打擊都是巨大的。兄弟阻敵大部隊,用妙計一步步減弱敵人的武器裝備優勢,引敵入包圍圈,有極小的代價就殲滅了日軍一個聯隊的兵力,堪稱經典啊。”
林俊雄放下茶杯,微笑著道:“馮老哥知道俊雄的身份,也知道俊雄所行的目的,卻一直訴說當年往事,讓俊雄無以插話,是否在表達婉拒之意啊?”
馮占鬆長長地歎了口氣,緩緩說道:“為兄一腔熱血已冷,現在隻想留在家人身邊盡盡人子之道、人夫之道、人父之道,恐怕要讓兄弟失望而歸了。”
林俊雄沒有表現出很遺憾的神情,依然平靜地說:“時間最大之道是國家之道、民族之道,馮老哥所謂的道義根本站不住腳。如今神州四處狼煙,每天都在上演著侵略者荼毒中華兒女之舉,老哥人在紅塵又怎能逃脫紅塵苦惱呢,我隻想問老哥一句話:這兩年你過得真的開心嗎?”
馮占鬆默默地思索著,手中緊緊握著茶杯。
林俊雄知道他在聽,在想自己的話,能不能走出他自己封閉的那個空間,一切還要靠他自己,良久才繼續道:“想當年,馮老哥憤然而起,為了保衛家園,舍生忘死,成為東北人民心中的英雄。在國民黨軍隊中委曲求全、左右逢源,想要求得一份榮耀,可是因是旁係、因沒有黃埔軍校那張名片,卻屢屢被歧視,被當做炮灰派到最危險的地方。如今日寇還在橫行,幾萬萬同胞還在受著各種苦難,馮老哥一句一腔熱血已冷,讓我的心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