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手下的人說,崔世華在進入梨花峰之前並不知道他老婆在裏麵。”鄂齊說,“這也就排除了崔世華是為了營救他老婆才闖進去的。”
“哦?如此說來,還是因為我大哥自己的責任心?”崔世雄斜著眼睛看了一眼鄂齊,“都十年了,又不是新官上任,他還這麼的憂國憂民?”他反問道。
顯然鄂齊很同意這種看法。“那既然崔大人並無私心,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他湊近崔世雄,“這件事還要不要稟報給巡閱使大人?”
“崔大人?”崔世雄看了鄂齊一眼,之後散漫地吐出一絲煙圈,“既然救的是他老婆,那有沒有私心就由不得他了。”
“那咱們稟報巡閱使大人的時候,要告訴他崔世華是為營救他老婆才私闖禁地的?”
“如果這樣明目張膽地說,豈不是擺明了是我告自己的親哥哥,也把我自己陷於不仁不義的境地?”崔世雄說。
“那怎麼辦?”
“無論怎麼辦,總之我們不能表現出已經知情的樣子。”坐在沙發上的崔世雄抬眼看著鄂齊,“我大哥究竟進去幹什麼,我們不知道,你手下的兄弟不認識那個在陳家印那裏當差的人。”他一邊微微點頭一邊指著鄂齊說。
“是是是,”鄂齊連聲答道,他臉上也露出邪/惡的笑容,“我不知道我手下的人還認識陳家印的人,沒有人告訴過我這件事,所以,我也就從來沒有和老板您說過什麼。”
“對,就是這樣。”崔世雄把口中的香煙拿出來,夾在右手的無名指和中指之間,看著嫋嫋升起的煙圈,他詭異地笑了。
“那我明天就稟告巡閱使大人。”
“不,這事要我親自來說。”崔世雄故弄玄虛,“而且,我們要告訴的不是巡閱使,”他看著鄂齊,一字一頓地說,“是經略使。”
“是,老板高明。”鄂齊說著就退了下去。跟了崔世雄這麼多年,他早就深知崔世雄無論做什麼事,都自有他的道理,所以從來不會過多詢問。
第二天一早,整個崔公館都顯得熱鬧而忙碌。下人們有的在搬運物品,有的在有說有笑的談著,他們正在為即將開/幕的“絲憶天堂”絲織品博覽會做著準備。
“絲憶天堂”絲織品博覽會是絲織業一年一度的盛會,經過業內人士的默許,由大家公認的國內最夠資格、規模最大的絲織企業主辦。展品多源自該企業,種類繁多,規模龐大,加上富商政要雲集,參觀者眾多,可謂是國內絲織業規模最大的博覽會。很多企業雖然夠大夠強,但都沒有舉辦資格,因為在要求實力第一的前提下,還要求該企業具有較強的創新精神,產品才能代表民族企業形象,宣揚中/華傳統絲織文化,引爆國際市場潮流。
在申辦企業逐年增多,入場券也一票難求的情況下,崔氏企業卻一手遮天,屹立不倒,幾乎包攬近幾年的主辦權,崔世雄以及他領導的崔氏織業也成為業內人士眼紅的對象,出席者則更是以受邀參加此次盛會為榮,所以每次舉辦,幾乎都是星光燦爛,引爆全城。
剛剛三十歲的崔世雄卻已經是這方麵的老手了。每次舉辦,他絲毫都不感到壓力。這次也一樣,雖然這次情況特殊,由於駿馳府發生的事,他的哥哥崔世華不一定能出席開/幕式。少了浙江督軍坐鎮,是否會讓本次盛會略顯遜色呢?崔家上下很多人都擔心這個問題,但此刻的崔世雄卻依舊一邊對著鏡子往頭發上塗著發蠟,一邊吹著口哨哼著小曲,一副瀟灑輕鬆的樣子。
“咦,我的懷表放哪裏去了?”崔世雄掃視了一眼鏡子前麵的櫃台,還是沒有看見懷表的影子。“夢如,有沒有看見……”他對著門口就是大聲呼叫。
“哎呀老板,您就別叫了,今天家裏的丫環全部都去博覽會了。”鄂齊從門口進來,“你喊破了喉嚨都沒用。”說完掩嘴而笑。
“這是展覽會,又不是菜市場,她們去做什麼。”崔世雄奇怪地看了鄂齊一眼。
“老板您忘啦?今天夫人不是要去博覽會嗎?”鄂齊微笑著,“家裏的丫鬟自然要跟著去照顧夫人啦。”
“哦,是這樣。”崔世雄點著頭,“我倒給忘了。”他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鏡子前的紅木櫃台,右手扶著黃銅把手,毫無意識地搖了兩下,“可是也不用全部跟去吧,她就是去湊熱鬧的,還搞得這麼大陣勢。”他一下子坐進沙發裏,“家裏一團糟,連個使喚的下人都沒有,害得我的懷表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