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剛才聊得正起勁的眾人瞬間閉了嘴。
隻見一個身著藍衫的俊俏丫環,手中端著臉盆,看樣子是無意中經過看到,所以正訓斥著大家呢。
此人名喚藍燕兒。正是昨晚在翠華樓內服侍蘇沛蓉書寫的那個丫環。她身材姣好,臉蛋俊俏,皮膚/白皙,一襲精致的水藍色繚綾長裙,更將她襯托得雍容華貴,看起來儼然一副富貴人家小姐的樣子。如果她不是急急忙忙端著水盆在趕路,倒看不出來她是個丫頭。
確實是這樣的。藍燕兒是蘇沛蓉的貼身丫鬟。由於對蘇沛蓉的喜愛,崔世華也愛屋及烏地對藍燕兒十分寬容,但這並非包庇縱容,相反這藍燕兒自己本身十分聰慧、識大體,又善解人意,辦事也比其他丫頭更上心,更沉穩。由於自己的造化,再加上老爺夫人的喜愛庇護,藍燕兒在駿馳府眾多丫環下人中自然處於一個“德高望重”的地位。
雖然是老爺夫人麵前的紅人,但藍燕兒也並非有恃無恐。雖然老爺夫人多次說過,並未將她當做下人看待,但她卻時刻謹記自己也是一個丫鬟的身份,而且對自己更加要求嚴格,對別的下人們也是十分的寬容禮讓。隻有當他們的言行卻有失當,她才會出麵提醒。因此大家對藍燕兒,也是心服口服。
“燕兒姐也別發火,”雅青比較穩重,為了穩住場麵,她開始打圓場了,“本來好端端的天兒,這雨說下就下,大夥兒也沒個防備,這不屋簷下避雨嘛,就順便瞎聊了幾句。”她笑著說,扭頭看了一眼眾人,“這不雨也散了,大夥兒都散了吧。”
“走走走,散了散了”大夥邊嘀咕著邊準備解散。可這時藍燕兒卻不依不饒了。“慢著!”她放下了手中的水盆,走到了大夥的前麵。
“剛才你們在聊些什麼,我可是全都聽見了!”她笑著說,“老爺是一省總督,他有什麼樣的公辦,那都是人家的職責所在。我們當下人的,就不該說三道四。”這時她看了元霜一眼,眼光又挨個掃了妙竹和秋蓮,“至於有些人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在府裏妖言惑眾、蠱/惑人心,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說著說著,她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還有些個不明事理的人,還跟風胡言亂語,散布謠言,這真真就是吃裏扒外,可惡至極!”
雅青微笑著點頭,並未發言。而這時元霜用眼角掃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秋蓮和妙竹,隻見這兩人早已嚇得兩條腿都在瑟瑟發抖了!
真是沒用的東西!元霜在心裏想著。看來她得為這倆可憐的丫頭,也是為自己說上兩句了!
“喲,我說明察秋毫的燕兒姐,”元霜才一啟齒,就流露出了她那尖酸刻薄的本性,“吃裏扒外,可惡至極。這倆詞用得還真好,真不愧是跟在夫人身邊有文化的人!”她說著看了一眼眾人,最後眼光又回到了藍燕兒身上,“可我就不明白了,這說的是誰啊?”
眼看藍燕兒不說話,元霜很得意。“咱們也都是拿俸祿吃飯的人!”她不屑地一笑,“不錯,我們是吃老爺的用老爺的,難道我們這就是賣身了嗎?”她振振有詞,說起來一套一套的,“我們不也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嘛。”
“是啊燕兒姐,我們也就是管不住自己嘴,瞎掰了幾句而已。平時活兒忙,也沒這個功夫啊!”眼看藍燕兒變了臉色,妙竹趕緊出來緩和。她說得很快,說完著急緊張地喘著氣,都不敢抬頭看藍燕兒的臉。雖然從雅青那兒,她得知了藍燕兒是自己的情敵,可麵對這個比自己厲害百倍的人,她卻是從來都沒有底氣的!
“我們不是瞎掰,哪裏是瞎掰了?”眼看在大家的反省和檢討下,一場風波就要平息了,可這時元霜偏偏又出來攪合,“我們是實話實說而已。”她看著藍燕兒,“難道這年頭還不能說真話了嗎?我們呀,是光明正大!”她說完很不屑地將藍燕兒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不像有些人!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就恨不得自己也是人家的人了,這吃裏扒外、可惡至極,說的究竟是誰,你倒是給我說說看啊!”
這時藍燕兒的眼裏早已經閃爍著憤怒的火苗了!再想到元霜說的最後一句話,藍燕兒隻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這麼明目張膽的打臉,她真的再也忍無/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