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平安無事度過一生。——埃斯庫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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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的雲台市,暑氣逼人。午後的阡陌大學似乎也因為這樣的炎熱,顯得特別的安靜閑適。
這是一間有著悠久曆史的名校,雖然60年前的一次遷址抹去了它身上濃重的曆史印記,但校園裏一草一木和一樓一閣所散發出的書香氣息著實讓人沉醉。
教學區主幹道的兩旁整齊的排列著粗壯的法國梧桐,它們被修剪成了同樣的形狀,樹冠相互連接,形成了一條綠意盎然的通道。無論太陽怎樣拚命的揮撒著熱情,卻也無法穿過茂密的樹葉,隻能在地上投出星星點點的光斑。
風格並不相同的各學院主教學樓鱗次櫛比,坐落在主幹道兩邊。教學樓牆邊的攀爬類植物鬱鬱蔥蔥,繞過一扇扇窗,擋住了大半的牆體,讓所有的建築都有了一種和諧統一的感覺。
各種植物高低錯落,分布在不同的樓宇中間。看似隨意,仔細觀察,就能體會到園林設計者的獨特匠心。深深淺淺的綠葉,姹紫嫣紅的鮮花,將夏日的校園點綴的生機勃勃。
離食堂最近的教學樓因為年代久遠,顯得十分的滄桑。門口的水泥台階已經有了缺損,還有一些修繕的痕跡。從不關閉的木質大門,紅色的油漆已經褪去了鮮亮,有些地方還露出了木質的底色。
現在正是阡陌大學的考試周,在這裏自習的學生卻並不多。學校裏的主樓剛剛建成,裏麵桌椅舒適,空調涼爽。大家都喜歡去主樓自習,條件簡陋的舊樓自然的被很多人放棄了,隻有一些懷舊的老生還固守著陣地。
在一間空曠的大教室裏,星星點點的隻坐了四五個學生。爬滿外牆的植物,和窗外枝繁葉茂的大樹使得教室給人的感覺並不幹熱,而是舒適的陰涼。
教室裏的桌椅還是很老的樣式,黑色的金屬架子將桌椅定在地上,桌麵和椅麵都是棕黃色的聚合板。桌子上麵的塗鴉千奇百怪,密密麻麻。
天花板上懸著的吊扇慢悠悠的旋轉著,一排排的白熾燈管散發著清冷的白光。
大家都在低頭靜靜地自習。突然,一陣寒意無聲無息地在教室裏快速蔓延開來,讓大家都禁不住打了個冷戰。沒人注意到,一個淡淡的黑影沿著牆,慢慢地蠕動著,上了天花板,停留在靠窗的一個吊燈上。
吊燈開始微微的搖晃。突然,“啪”的爆出了一聲響,一側的鏈子斷掉,猛地將長長的白熾燈甩了出去。
坐在下方的是兩個男生。眼見白熾燈呼嘯而過,就要掄在高個男生的頭上,另一個身形矮小的男生反應迅速的叫了一聲。
“牧子!”
他飛快地推了高個男生一把,同時自己也向他那邊躲去。兩個人一起撲倒在地。
垂下的燈管帶著電火花貼著他們的頭頂蕩了過去,裸露的電線打在鐵質的桌架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兩個男生還沒有從最開始的突變中緩過神來,燈管已經重重的砸在了窗戶上。
哐當,嘩啦,碎片四濺。
接連的事故讓人躲閃不及,這兩個男生此時才剛剛起身,隻勉強用胳膊護住了頭臉,飛濺的玻璃在他們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兩個男生驚魂未定的放下了胳膊,爬了起來,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
叫牧子的男生餘光像是掃到了什麼,他猛地回頭望向教室正中。
一個黑影正立在那裏,散發著森森的寒意。黑影瞬間衝到了牧子的眼前,把他嚇得向後一閃,連退了幾步,撞到了矮小男生身上。
“怎麼了?”矮小男生伸手扶住了他,看見了對方蒼白的臉色,“看見什麼了?跟見了鬼似的。”
牧子使勁搖了搖頭,又趕緊用手揉了揉眼睛,麵前的黑影已經消失無蹤,“沒事,可能眼花了。”
牧子的大名叫做李牧,和矮小男生孫宇是一個宿舍的好哥們。最近李牧總是遇到各種事故,但像今天這樣驚險的還是第一次。
要不是剛剛孫宇的反應快,李牧的腦袋就要被開了瓢。
兩個人呲牙咧嘴的看看對方,兩個人身上都是細細的小血口。孫宇的胳膊在推李牧時砸在了椅子背上,現在疼的都不敢動。李牧摔倒的時候,頭正好撞上了地上固定椅子的螺絲釘,劃破了一個大口子。血順著臉向下流,染紅了他的左半邊臉,看上去十分的駭人。
一刻鍾後,兩個人來到了校醫院。
“不是我說啊,牧子你最近點背了點撒!?”孫宇的傷口正在消毒,疼的絲絲哈哈的,“周一被球砸,周二被水燙,周三,恩,前天好像……”
“那天我被個自行車撞了,沒和你說。”李牧意氣消沉的說著,他頭上的傷口縫了五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