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於禎茹柔柔的應了一聲,用衣袖仔細的擦擦未幹的淚痕,擦完突然把發冠摘了下來,霎時長發灑落一肩,一張俊臉從英俊變成了俊俏,藍衣女子的真麵目展現在林楓麵前。後者卻無動於衷。
於禎茹與林楓一樣望向前方,長發迎風飄揚,她自語道:“我的偽裝在明眼人眼裏應該很明顯吧……”
林楓專心駕車,置若罔聞。
藍衣女子自顧自說了下去:“雖然知道瞞不過太多人,但女子想走一趟江湖確實不方便,為了少生事端也隻能除此下策了。”不知想到什麼,她突然自己笑了,“說起來從家裏偷跑出來一趟還真是不容易呢,本來想見識一下向往已久的江湖,一路卻平淡的要死,唯一一次感覺最靠近江湖的一次卻是現在……”
於禎茹語氣驀地低落下去:“王叔受了那麼重的傷,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家裏人能快點趕來,我能快點回去……”
“林楓你是江湖人,你肯定知道:你說,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出來走這趟江湖?!不出來王叔就不會受那麼重的傷,我就不會拖累你麵臨這麼危險的境地,我的死就不會被用心之人利用?!”藍衣女子突然半跪起來,緊緊握住青年男子的執鞭的手臂,笑容癲狂地問道。
雖是笑容,林楓卻感受到這個女子心中的憤怒和失落。憤怒自己的肆意妄為,失落自己向往的,竟然是一個這樣的江湖。
無法揮鞭,馬車漸漸停了下來。
麵對著藍衣女子炯炯的目光,林楓沉默了很久,轉過頭直視女子的眼睛,決絕的回答道:“是!如今的江湖的確不適合你這樣的人涉足!適合你的,是遠離這一片草莽的地方,是安逸的環境和無憂的生活!”
女子的臉色隨著林楓回答的迸出一點一點褪去血色,晶亮的眼睛失神,握著林楓右臂的手漸漸僵硬。
林楓狠心的轉過頭,揚手使勁一揮馬鞭,馬車又動了起來。
女子像是被抽去所有精氣神般,頹唐的倚在馬車壁上。林楓的三句話摧毀了她的心,向往江湖的一片赤誠之心,但他不得不那麼做。
江湖兒郎江湖生,江湖兒郎江湖死。對於禎茹來說,她的身份,決定了她不適合這座江湖。既然不適合,不如讓她死了這份心。
長痛不如短痛,痛過之後,自然一了百了。
快到林府了。一路的平安無事讓林楓鬆了口氣,到了林府,以林府的護衛程度,就安全多了。
不過,把於禎茹帶回來這個決定是否正確,讓林楓思索了一路也沒思索出一個頭緒。從自家姐姐哪裏得到的任務是拿下藍衣女子的芳心,搭上兵部尚書這條線以便於組織的行動,但殺生殿卻正在實施暗殺同一名女子的任務。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雖然並不是一個部分,按照林楓對組織的了解,根本不可能發布兩個相互矛盾的任務。林楓很費解,目光遙遙望向林府所在的方向,希望到了家裏能找到一個解釋。
青年男子沉思時,身邊頹然坐著的女子突然開口道:“林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遭到暗殺嗎?”
不待對方回答,她便笑道:“我是鎮平候的孫女。”
林楓握鞭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麵上雖不動聲色,心裏卻掀起了滔天大浪:講通了!為什麼她能在三月三葬侯寺閉寺之時進寺遊覽,為什麼她會對被當做玩物的鎮平候遺物勃然大怒,為什麼會有人來追殺她!
“父親進京麵聖,我悄悄跟隨,到達京城後閑極無聊,便纏著王侍衛叔叔帶我到江湖遊玩。葬侯寺是我從小就熟知的地方,所以我一定要來看看。卻不想,原本就很隱秘的行蹤被人得知,進而引來殺身之禍……”
“當今聖上與世襲罔替一代的鎮平候猜忌極深,若是其女不清不楚的死於葬侯山,震怒之下並且擁有十萬鐵騎的鎮平候會做什麼,誰都不能預料……”
林楓接著於禎茹的話頭把話說完,心中也是一片震驚。
此時,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出現在眼前。
林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