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時間沒有人居住的屋子裏麵,帶著黴味和潮氣。
聖國勤利用昨天一個下午的時間,把老宅子所有的門窗都打開,通風透氣。
到處都被厚厚的一層塵土履蓋著,聖國勤拿著抹布,用力地擦著櫃子,桌子,椅子。
天花板上的塵土竟然被他的咳嗽聲震得四處飛揚。
他把被褥拿到院子裏晾曬,廚房裏幾樣簡單的廚具,也被他清洗得幹幹淨淨。
他的哥哥聖國動就住在隔壁,當他的嫂子聽見老宅子裏有動靜時,以為是賊,輕手輕手地走到牆根,趴在牆壁上,透過牆麵上的小洞,瞪大眼睛朝老宅子的院子裏看去。
那個手裏拿著鏟子,正在院子裏翻地的男人像是聖國勤?
“國勤,你啥時回來的,也不吭一聲。”嫂子盯著看了幾分鍾,確定那個人就是聖國勤後,驚喜地叫出了聲。
聖國勤大半張臉黏著塵土,一臉幸福的傻樣子,當他聽見嫂子親切的聲音時,直起了身子,朝著牆壁上的那個洞揮了揮手,和嫂子交換著驚喜的眼神。
聖國勤這次回羊家灣也是打算住下來養病,他之所以不願驚擾哥哥和嫂子,是因為哥哥的家裏也有一本難念的經。
聖謝玉爺爺去世後的那年冬天,聖國動得了腦血栓,留下了後遺症,腿腳也不靈便,走路一瘸一拐的,說起話來,嘴歪著,吐字也不太清楚,還不停地流口水。
聖國動的一雙兒女都在城裏打工,隻有妻子陪在他身邊,悉心照顧著他的衣食住行。
想起這幾年哥哥的遭遇,聖國勤傷感地歎了囗氣。
老宅子的門被推開了。
聖國勤的哥哥和嫂子麵帶喜色地進了老宅子。
聖國勤看見哥哥拄著拐杖,躬著背,還有那張因生病而扭曲的五官後,他把手裏拿著的鏟子扔到地上,“哇哇哇”地打著手勢,張著的嘴半天合不上。
聖國動看見親弟弟聖國勤後,眼淚不聽話地衝出了眼眶,仿佛有一肚子的委屈要傾訴。
哥哥朝著弟弟的方向走一步,弟弟也朝哥哥的方向走一步,許多的淚水在他們的下巴那裏聚集在一塊,有的懸著,有的墜落。
哥倆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時,站在一旁的嫂子,她臉上的笑容,也粉碎在弟兄倆的嗚咽聲中了。
親人見麵,一陣撕心裂肺的哭泣後,大家的情緒才緩緩地平複了下來。
嫂子感覺聖國勤突然回家,有點不對勁。
她鼓起腮幫,皺起眉頭,一臉困惑的樣子。
但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她用手指著院子裏剛翻開的地,揪心地問:“國勤,你這是要幹什麼?”
聖國勤對著嫂子聳了聳肩,打了一個準備種菜的手勢,然後擠擠眼睛,搖搖頭,臉上表現出難以啟齒的表情。
就這樣,他們三個人從下午一直聊到晚上十一點多,才睡下。
清早起床後,嫂子給這老哥倆泡好了熱茶,烤好了肉餡的包子後,她按照聖國勤的意思給弟妹若粉和侄女玉兒打了電話。
若粉知道聖國勤回羊家灣後,氣得牙齒咬得咯吱吱響,同時心裏又開心得像隻鳥兒雀躍,因為她的心早已飛到了羊家灣的老宅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