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光很亮。
朱文成開著他的車把聖謝玉一家人送到家門囗後,又噔噔噔地跑下樓,把他的車停在小區的停車場。
他坐在車裏,把車鑰匙“哢嚓”一擰,鎖好車,推開車門,腳步加快地朝小區門囗奔去,邊走邊轉身回頭拿車鑰匙鎖車門。
跑到街上,他抬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整個身體躥進出租車裏後,聲音急促地告訴出租車司機他要去的地方是咖啡廳附近那個停車場。
咖啡廳就是聖謝玉邀請他喝咖啡的那個咖啡廳。
聖謝玉的車就停在咖啡廳附近那個停車場,他現在要幫聖謝玉把她的車開回去。
聖謝玉和她爸爸媽媽進了家門以後,一股清新的花草味濕漉漉的迎麵撲來。
屋裏黑漆漆的,幸虧窗簾拉開著,銀色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灑進房間,映照著窗台上那點點滴滴的綠。
“這麼晚了,小朱還要去那麼遠的地方給你把車開回來,真讓人心裏過意不去。這麼好的小夥子打著燈籠都難找。”聖謝玉的媽媽把客廳的燈打開,扶著老伴,讓他坐在沙發上歇息會兒。
沙發上那幾個可愛的抱枕,柔軟舒適,隨意散落在沙發上,媽媽俯著身把抱枕一個一個整理好,讓它們整齊地靠在沙發背上。
“接到你的電話,我的頭皮都炸了,今晚要不是朱文成幫忙,我真擔心我連回家的方向都找不著了,我交的這幾個朋友都挺好的。”
聖謝玉給爸爸倒了一杯開水,遞到爸爸手裏後,也依偎著他坐在了沙發上。
爸爸用手指把家裏指了個遍,然後對著女兒聖謝玉豎起了大姆指。
聖謝玉的爸爸媽媽都是低保戶,這套六十平米的房子是享受了國家的好政策才分到的。
他們全家人是春節前才喬遷新居的,住進這個小區才剛剛兩個月。
二十六萬元的房款全部是聖謝玉的舅舅幫著墊付的。
看到家裏現在的狀況,聖謝玉心裏那種找不到緣由的惴惴不安,叫人抓狂。
等爸爸媽媽回房間休息以後,她也跑回了自已的房間,關上房門,靠在門上喘著粗氣。
思想漸漸地不受她的控製,一點一滴地從她的大腦中抽離,那天,舅舅和舅媽把錢送到她家裏來時的情景,不停地在她的腦海中旋轉。
耳邊隱隱約約又傳來了舅舅和舅媽那雪中送炭的聲音:我們把這筆錢借給你們,主要是看玉兒這孩子懂事,聽話,知道體貼人,靠擺地攤還這筆錢是不可能的。
錯過這次分房的機會,下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玉兒大學畢業後,肯定要找一份體麵的工作,我們這當舅舅,舅媽的臉上也風光,現在幫你們一把,等我們以後老了,也能享享玉兒這個小棉襖的一點溫暖。
……
舅舅和舅媽的音容笑貌在聖謝玉的眼前越來越清晰,以致於她產生了幻覺。
大學畢業後的聖謝玉,幹淨利落,眼睛閃亮,渾身透著聰明伶俐。
她沒有辜負親人們對她的期盼。
然而這份沉甸甸的期盼,讓她時不時的就會感到莫名的心緒不安。
咚咚咚的敲門聲,把她的思緒又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