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國啊，我們牛圈和豬圈讓火給燒了，牛跑了。”
“什麼！怎麼回事，人沒事吧？”
“竹園起火把後山都燒了。人沒事，你放心吧。”
“哎，爸，要是燒傷了可不是鬧著玩的，要不我還是回來吧。”
小黎暗自一喜：“爸爸就要回來了！”誰也沒有注意到小黎眼裏流轉的光芒。
“回來做什麼？我和妮子都好好的，你回來咱都得餓死！”
“爸爸，你快回來吧”小黎搶過爺爺手裏的電話哭喊著
“爸爸，你們回來吧，小黎想你們……”
電話那頭沉默著。
“爸爸，我被煙熏了，很難受。你和媽媽都回來好嗎？”
“小黎，你不要緊吧，有沒有傷著？”電話那頭急切的詢問著。
“你們回來我就沒事！”小黎仍然抽噎著。
“小黎，爸爸媽媽……”黃興國的聲音哽咽了，“爸爸媽媽也想你啊，我們在這裏很好你不用擔心。”
“你們說這個暑假回來看小黎的。”
“對不起小黎，”話音中帶了些許愧疚，“爸爸媽媽這邊真的不能離開，離開了就找不到工作了，找不到工作小黎哪來錢上學啊？”
“你們又騙人！騙人！”小黎大聲地哭喊。
“小黎，我是媽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小黎熟悉的聲音。
小黎的情緒平複了些，抽噎著：“媽媽，你們回來吧。”
“小黎乖，等爸爸媽媽工作穩定了就回來接小黎到這裏來讀書好嗎？乖，不哭了。”胡豔輕聲哄著小黎，可是心裏卻沒底，且不說小黎過去讀書沒有學校願意接收農村戶口的學生，單單就隻自己的工作能不能穩定都不知道。胡豔心裏對小黎又多了一絲愧疚。
“你們騙人，騙人！全都是騙子！”這樣的話小黎已經聽得太多了，她不想再聽，不想再被騙下去，“你們不愛小黎了，不愛了！”小黎對著電話歇斯底裏的叫喊，以這樣的方式控訴父母對自己撒謊的行為。
“好了！”黃興蓮奪過電話不耐道，“有完沒完了還？感情你們不用出電話費！”一下就將電話掛了。
小黎望著電話仍在抽泣，爺爺則沉著臉站著一動不動。黃興蓮見這爺孫倆這樣心裏也有些不忍，畢竟一個是親爹一個是親侄女兒。便指著客廳的沙發道：“坐吧，站著好看嗎？”說著自個兒坐了下來。
黃老漢也坐下來，正掏出煙鬥準備抽煙時，黃興蓮急忙道：“哎！別——我可聞不得這！”
無奈，黃老漢隻好收起煙鬥，過了一會兒開口道：“妮子今年下年要來鎮上讀書。”
“我知道，村裏的教學點都撤了。”
“到時候你能不能帶妮子去報名？這鎮上你熟。”
“是不是周末還要我管她吃住啊？”黃興蓮沒好氣道。
“那最好，這樣妮子就不用每周跑回家了。”
“想得倒好，我自己照顧天傑都照顧不過來。”
“不行那就算了吧。”
“哎，看你們可憐，等會兒我會和妮子爸商量的。”黃興蓮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打著另外的算盤：留她在這裏，怎麼著也得找她爸弄點生活補助，順便可以叫這妮子幫我做些家務。
正想著，牆上的掛鍾敲響了五點的鍾聲，黃興蓮立時想起這爺孫倆還在這兒，就說：“時候也不早了，你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於是黃老漢叫上停止哭泣的小黎出了女兒家，爺孫倆一高一低兩個身影迎著落日向著家的方向走去，一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