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隻是一場夢的時間,世界就變成了另一般模樣。
沒有了高樓大廈、城市森林;沒有了車氺馬龍、處處喧囂;沒有了人群匆匆,各色麵孔;更沒有終日朝夕相對的父母親人、夥伴朋友。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個荒涼的小院,四角的屋簷,還有那一片不大卻藍的純粹的天空所代替。偶爾可以聽到圍牆外女子的竊竊私語的聲音,男子爭執不下的聲音,還有匆匆忙忙來來去去的腳步聲。
在院子的左側,有鳥叫的聲音,清脆悅耳,隻是不知道是什麼鳥兒。有一棵正在沙沙作響的樹,好像是在應和鳥兒的歌聲。還有…………
“公主,該用膳了!”嗬嗬,還有奶娘水媽的聲音。
皇甫錦睜開眼睛,轉過身對著水媽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應了聲“知道了,娘親!”
是的,她現在是一個公主,一個冷宮的公主,皇甫錦。
在醒來的的下一秒,她便知道了自己的處境。房內簡陋的擺設,古香古色卻又不同於普通人家的房內裝飾,還有自己身上一個價值不菲的龍形玉佩,她就猜了個大概。
不過,自己的醒來,倒是把水媽嚇得不輕,又哭又笑的抱著自己,上上下下打量個遍,才又繼續抱著自己哭了起來。反而苦了她,剛醒來就要忍著頭上的傷痛安慰人。
水媽抱著她哽咽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看著她的眼神盡是後怕。
原來這小公主頑皮爬樹,爬到頂高的時候,一腳踏空,直接從樹上摔了下來。當時有個太醫聽到了水媽的呼救聲,就直接從圍牆外跳了進來,包紮治療,拖了小半個月,結果在晚上跟氺媽說餓了,等水媽好不容易從膳房拿來點心,公主已經死去多時了。可沒想到,天才微微亮的時候,小公主又睜開了眼睛。
皇甫錦如今還記得當時水媽激動得不知所措的樣子,雙手合什,嘴裏念念不休,說是娘娘在天有靈,保護小公主吉人天相。
對於自己的“失憶”,水媽倒是一點都不驚訝,說是太醫在治療的時候,就已經說有這個可能了。再說,沒什麼比命重要,失憶就失憶吧!這倒是省了自己去尋理由了。還好,自己的性子本就活潑,跟以前愛鬧的小公主倒是如出一轍,也不用刻意的裝扮了。
水媽告訴她,皇甫錦是當今南翼國皇帝的女兒,排行十三。錦這個名字是自家娘親還未有身孕的時候就想好的名字,皇帝就提前賜下刻有錦字的龍形玉佩,這是南翼王族一直以來的習慣,用此來昭顯身份尊貴。
至於自己親身娘親的事情,水媽隻告訴自己,娘親姓雲名淺裳,宮中的柔妃娘娘,十足的美人,在自己四歲的時候病故的。水媽是娘親自小帶在身邊的侍婢,病故前,將小公主托付與她。其它的卻隻字未提,問她,也隻說“以後若是見到你的父王,他會告訴你有關娘娘的一切。”滿臉的悲傷,讓她不忍追問。
現在,她已經十四歲了,整整十年都是水媽在照顧自己,不知給水媽惹了多少麻煩。看著為自己忙裏忙外的水媽,一時情不自禁,竟喊了聲“娘親。”當即嚇得水媽摔了手中的杯子,皇甫錦卻惡作劇的笑了起來。
水媽寵溺的看了她一眼,“公主,您又亂叫。”
皇甫錦不依的挽住水媽的手,撒嬌的搖來搖去,嘴巴嘟得老高,“人家都說,生娘不及養娘親。我家娘親把小錦托付給水媽您,肯定是知道水媽一定會把小錦當成自己女兒養的。那小錦叫水媽一聲娘親,有什麼不對?”
水媽拗不過他,就依了她的意思,隻是叮囑她不要在外人麵前這般稱呼。
皇甫錦高興的眯著眼睛直點頭的樣子,讓水媽都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前世的自己是一個隻有十八歲的女孩顏欣,整日呆在充滿了藥水的醫院,透過窗戶和圍牆,憧憬的看著外麵的一切,學校,朋友,戀愛……,她是那麼向往著外界的一切。可是回到房間麵對的是四麵蒼白的牆,還有麵容蒼老,兩鬢斑白的父母。多少次無措的躲在門外看他們擁抱著無聲哭泣,無能為力。
醫院的麵容溫柔的醫生說,欣欣,要讓自己快樂一點,這樣才不會讓他們為你擔心!
她試圖讓自己變得開心,努力的學習著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跟醫院裏的各種各樣的人交朋友,幫助護士小姐照顧病人,這樣的生活充實又快樂。
看慣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反而在死神降臨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沒有太多的痛苦,逼迫自己不要流淚,在閉上眼的那一刻,都釋然了。
上天並沒有虧欠自己,讓她重生,遇見了如母親一般的親人,就算身在冷宮又如何呢!
如今,她隻想感謝上天,她的生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得以延續。這對她來說是一種可遇人不可求的恩賜,既然她的生命可以重來一次,那麼她會努力的生活下去,活出自己的簡單和精彩。為自己,也為曾經那麼愛她的所有人。
二十一世紀,再見!
這個世界,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