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利如刀刃,唐尋站起身來,語氣森寒“你說什麼?”
柳如煙被她眸中的寒鋒嚇得往後退一步,但很快又橫眉冷笑道:“呦,生氣了?再說一遍也無妨,這孩子本來就不該活著,禍胎孽根,下賤的孽種!”
話音剛落!
啪的一聲巴掌響,唐尋費力壓住怒氣,伸手擒住她的脖子,眼中多了份淩厲:“我的孩兒,不是你能隨意侮辱的!”
她最恨的就是這句話!柳如煙的孽種二字更是刺激了她的神經,火氣陡然升起!
唐尋目光落到拿完藥水上,將藥碗奪在手裏,搖晃著卻一滴未灑。嘴角冷嘲的朝柳如煙笑了笑。
柳如煙已經喝過一次這藥水的滋味,再來一次,心裏是無比抗拒的,眼中一絲慌亂:“你、你要做什麼!”
唐尋手拿著藥朝狠狠地柳如煙口中猛灌了進去,她本不願意喝下,唐尋掐著她的脖子手中力量加重,柳如煙呼吸艱難起來,被迫張口!
苦澀無比的藥水咕嚕咕嚕的湧進喉頭,少許藥水從嘴角溢出,柳如煙眼角滲出兩行淚。她跌跌撞撞往後抗拒的退了一步,艱難的伸手一揮,唐尋往後一退,嘴角冷笑地看著幹幹淨淨的藥碗,然後手一鬆!一聲清脆的聲響,藥碗已經碎在了地上。
“咳咳……”柳如煙摸著脖子順了好久的氣,貪婪的呼吸,苦笑起來“哈哈,你和他還真是一樣的人!”
都逼她喝下同樣的藥,有相同的禁忌。她突然明白了什麼,眼中反倒沒有了慌亂。
唐尋昂首,目光如寒冰,暢快的冷笑不做理會。即使她再不想要這腹中的孩子,可是他的生死卻也不是由這種人來決定的。她是這孩子的母親,在柳如煙吐出“賤種”的字眼時,她心裏幾乎閃過殺人的念頭。因為江離曾經受相同的侮辱,她不允許自己的孩子也受那樣的侮辱。
她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柳如煙被婢女扶著離去,竟沒再說一句話,嘴角閃過一絲得意的嘲諷,眸中閃過一絲冷芒。
似水在一邊,也被唐尋的淩厲所震撼。原以為她那麼不想要這個孩子,那碗藥對她而言,該是解脫才對,可她、竟然這麼堅決的去保護孩子。
地上散落點點的藥汁和一地的碎片,淺淺的麝香味還殘留在房中。腳步沉重又急促的跨進,江離看到地上的碎片,聞到空氣中的藥味,臉色瞬間暗沉。
她斜視了一眼他走近的腳步,又若無其事抬眸看著他。她低歎了一聲,卻不知自己在他麵前究竟誰輸誰贏。
手腕猛然被擒住,江離眼中掩不住的怒火和恨意,沉聲喝道:“你竟敢不聽我的話!你竟敢!”
那碗藥真是他送來的嗎?不然他為何發怒?唐尋如墜寒冬冰窖,他真的決定不要這個孩子。還是說,她欺了柳如煙。
唐尋抬眼看著半空中顫抖的右手,遲遲未落:“你想怎麼樣?”藥也灌了,人也打了,還能如何。
“好、很好!”他怒極反笑,手中的掌垂落下來,動不了手。眼中一派蒼涼,漸漸的臉色變得無悲無喜,卻是凜冽無波,將她手臂一扔,拂袖而出。
唐尋被推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還好身後似水扶住她。旁邊的似水看得愣愣呼呼,情節變化太快,這是怎麼回事?
身影消失的很快,和著竹葉莎莎落下。唐尋照舊到矮榻上躺下,心中卻有些悲涼,不知道是因為他罵了她,還是因為柳如煙?
她心裏有些失落,竟然會失落。唐尋搖了搖腦袋,幹脆歇息了起來,她想;這也正好,他若真心為柳如煙,那以後或許就不會再執著。江離喜歡我,離不開我,也不過是因為我曾經和別人不一樣,因為我待他好。以後有柳如煙待他好,也是一件好事。
渾渾噩噩又過了一天。
枯枝敗葉,禦風零落。
落葉颯踏,安靜的回旋著細細的聲響。顯得院子更加幽靜。唐尋半靠在矮榻上,手中把玩著那根玉笛,上麵純白無一絲雜質,誰也不會想到這是用至陰之血浸泡了百年之久,放在鼻尖也問不到一絲的血腥氣。
玉笛遍體冰涼。
腳步聲緩緩靠近,帶著特有的脂粉香,一張紙遞到唐尋眼前。
唐尋起身半坐,抬眼看向來人,柳如煙眼神複雜,有恨意、不甘。唐尋嘴角一彎,難不成是上次的紅花湯喝得還不夠味?想再來一壺?
唐尋目光落到她手中的紙張上,並沒有去接,輕聲問道:“如煙姑娘,這是何意?”
柳如煙道:“你一看便知。”
唐尋眼神警惕,疑惑閃過眼眸。似乎在說:你又想使什麼陰謀詭計?
許是看出唐尋心思,柳如煙啞然失笑,有一點點苦澀歎道:“你不用如此防我,難道我還能憑著一張紙謀害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