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死,我也不能再讓他活在這世上!”他堅定地目光沉澱下來,閃閃的顫動,抵不住恨意洶湧暗藏,他轉眸看著唐尋冷聲道:“你好自為之!”
衣袖一扯,從指尖一寸寸消逝,唐軒身形一越,從屋角夜中消失不見。唐尋怔忡良久,望著人影消失不見,輕聲呐呐:“三哥……”
聲音輕飄的像秋日的落葉,在風中回旋打了個轉,又無力的墜落,連個聲響也無。
三哥這人豁達又倔強,他不喜江離已經很久,想殺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唐軒即使苦練驚雷掌,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江離此人武功高超,唐軒此去,生死未知。
唐尋心驟然縮緊,不、不能讓三哥受傷,報仇一事她一定會做,不急於一時。等到折去他歃血盟時,再想殺他,或許能成。
唐尋掠過屋簷,朝江離住所而去。
月華寂寂,剛落定院中,身後就一股強大的氣流撲來,寒劍架在脖子上,唐尋一轉頭,江離一愣:“阿尋,是你。”
他手下手中長劍,一身的寒意退去,眼中一時溫柔的像夜色中白月光,漣漣清華,緩和柔軟,好像能捏住一汪水。走近幾步,擋住眼前的風,溫和笑道:“想不到你會來。”
身上淡淡的男子氣息傳來,唐尋心中安穩許多,唐軒沒來就好。
低歎一聲,垂眸輕聲道:“我走了。”
他如此警覺,三哥隻怕還未近他身就已經被發現了。四周並無異常,看來三哥沒有過來。
側過身子,兩步未至。
他抓住她的手“我送你回去休息。”
唐尋欲抽回手:“不用勞煩,我認識路。”
他握住她的手緊了緊,聽到拒絕,心中閃過一絲不悅。不容拒絕道:“走罷。”
兩人並肩而走,他手心裏的熱流源源不斷傳到她手中,身上沒有一絲寒冷。
不言不語走過小路,穿過石樹,很快到了落林院。
她停下腳步,望著花燈搖晃的屋簷,輕聲道:“我到了,你回吧。”
江離淺笑伸手撫過她的額頭:“夜裏涼,以後不要亂跑。”
眼中的溫柔幾乎要讓人沉溺窒息,唐尋呆了片刻,立刻又暗暗罵道:阿尋阿尋,你是瘋了麼,他有多少大招還沒使出來,你以為他心裏一直都在兒女情長嗎!不、你若是真的,哪怕片刻的怔忡,你都對不起三哥,對不起阿寅。我要離開這裏,即使有了他的孩子。
思索半晌,麵色才恢複一片清冷。
幾天時間,漫長的像一個世紀。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唐尋沒辦法再去找辟塵珠,而花辭風竟然也幾天沒來,這讓唐尋心裏有些不安。
一邊是孩子的事擾亂著她,一邊又是原有的計劃難以進展。唐尋糊塗了幾日,心裏卻十分明白,她雖暫時妥協,卻是在不能任由其發展。自己的命運不能一直被牽製。
天氣清寒,秋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樣。落葉席卷,無力打落在地上,帶著枯黃的顏色,像死去的蝴蝶。
唐尋坐在桌幾前,玉指持杯凝神思索,眼前的竹林依舊蒼翠,沙沙的聲響顯得更加寧靜。
似水在一邊侍候,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心中卻沒有為上次的事情後悔。主人打動她的是威嚴和本領,可唐尋打動她的卻是感情。一個朋友,一段友誼。
柳如煙婷婷嫋嫋跨進,依舊一身淡淡紫煙羅衫,襯的身形美豔,玲瓏曼妙。
“唐姑娘沒想到是我吧。”譏嘲的笑容中帶著恨意,媚眼朱唇卻透著一絲陰狠。
“我沒心情應付你,滾出去。”唐尋啜了一口杯中熱茶,並沒有問她為何而來。
“唐姑娘不用這麼急著趕我走,我此番是好意為姑娘送藥來了。”柳如煙示意,身後婢女從食盒中端來一碗黑乎乎的藥。
唐尋眼皮微抬,不知她這用意何為。目光掃過拿碗藥,聞到淡淡的麝香味,本能的抗拒。“你想做什麼?”
“姑娘既然不喜這腹中子,剛好門主也想通了,便命我送了這碗藥來,成全了你罷。”柳如煙嘴角諷刺的笑。
唐尋盯著她,半晌發笑:“你不用費心了,他的性子我還是知道的。”他比自己還希望這個孩子活著,又怎會命人送藥來,柳如煙的謊言太過拙劣。
“姑娘不願意喝這藥,莫非幾日前的姿態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還是你舍不得這賤種?”她眼光落在唐尋肚子上,心像被尖針所刺,她再也無法生兒育女。她想恨那個男人,可是卻做不到!要不是唐尋,他也不會如此忽視自己,都是她,她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