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睡樹梢頭(1 / 2)

那好像是好久了,唐尋去了盤溪三穀。而江離,不知去了何處,也許……

陽光懶洋洋灑下縫隙,梧桐的葉子有些發黃,淡黃衣衫,輕垂,隨風搖曳。透過縫隙看到的白雲淡淡,藍天如洗,像是匆匆的溪水一樣光滑。

唐尋躺在樹枝上,手裏拿著一片樹葉的根莖微微轉扇,眼眸微闔,長長的睫扇微顫動。微風漸漸吹拂,樹葉輕輕作響,長發側著瀉在半空中飄蕩。來人開口,手裏微頓。

“小四兒,你回家到現在,有三天裏兩天就掛在樹上,當心嫁不出去!到時候別怪三哥沒提醒你。”

唐軒一身白色的袍子,站在樹邊微微嬉笑,手中的折扇輕搖。身邊那人嘴角微揚,安靜聽著看著,並無什麼言語。

她眼眸未啟,極為慵懶,拿手中的梧桐葉片蓋著臉,繼續享受微風。抱怨道:“三哥,你好煩啊。”

唐軒臉色微尷尬,哀怨說道:“三哥好心好意勸你,真是沒良心。一點也不似小的時候,果然是女大十八變,在三哥身邊待不久咯!”

一陣嘩聲,鵝黃輕衫飛身掠下,像在陽光之下飄落的羽毛,閃耀著朦朧又淡雅的光。唐尋腳尖微點地麵,抬腳就往後走,暗道一個好覺都不讓人睡,這三哥是越來越像奶奶了。

唐軒疾步走去,“喂喂,你去哪裏?”

她擺擺手,繼續往前走去。“卷鋪蓋,回盤溪三穀!省的這聽你和奶奶天天嘮叨我,還不如回盤溪和老頭鬥嘴去!”

“你剛回來就要走!你心裏還有沒有你三哥!”

唐尋無奈回頭,一身淡藍衣衫立在唐軒身邊,嘴角微笑。雖說昨晚夜色光線不是很好,但還是能認出來是昨晚那人。真真是梧桐漏疏影,月照人初靜,一身藍色衣衫像泉水般瀉下,又像天空般明亮。

唐軒見她看著容寅,連忙介紹道,“小四兒,忘了和你介紹,這是姑父家的大公子容寅,你這些年一直在盤溪,還沒見過吧。”

她微愣,“是你!”潁封容家的大公子容寅,他父親是姑母的後嫁之夫,唐隨安與容南山生下一子一女,分別是容楓和容月,而這容寅是容南山與原配夫人韓雲裳所生,隻可惜這位夫人難產而死,容寅也就成了無娘的孩子。嚴格說起來,其實容寅與唐家的人算不得什麼親緣。

容寅一見她也是訝異,方才未看見麵容,聲音有些熟悉,遠沒有如今的立於眼前的明晰清楚,十分驚豔。頷首微笑,“原來姑娘是唐尋表妹,失禮了。”

唐軒疑惑道:“你們……認識。”

容寅道:“見過一麵。”

折扇輕搖,唐軒狡黠笑對她,“小四兒,原來你早就見過你未婚夫呀!看來真是有緣分。”笑的很是曖昧,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早先江海與唐門雖說為唐隨安一事鬧得略有不快,但為了彌補兩家關係,於是便結成兒女之親。江海長子江離便同唐尋有一紙婚約,兩家便也維持了十年的平靜。誰知那一年江離失蹤,唐門憤然指責江海。畢竟說來江離也算是唐門的親眷,從此兩家便是水火不容,這婚約也便是不了了之。

後來,容家長子容寅與唐門千金有婚約,是眾所周知之事。

容家是潁封第一大家,多年來的地位如同唐門在定安一樣,根基深厚,不可動搖。

唐尋臉色尷尬,瞪著他一字一句說道:“三哥,你信不信我立刻卷鋪蓋回盤溪三穀,再也不回來了!”

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談論未婚夫三字,唐尋心裏很不舒服,即使眼前這人長得不輸給唐門任何一位公子,江湖上對容家也是風評頗佳。可是唐尋還是不想就這樣把自己歸屬了誰。

唐軒立刻噤聲,哂笑。

容寅微微一笑,不以為意,“母親和外祖母都在等你,我們還是快去吧。”

唐軒拿扇子拍著頭,笑容燦爛,“瞧我都忘了,姑姑和奶奶都在等你,姑姑說多年未見你,很是想你,我們快去吧。”

臉上十足的討好,她忍不住一笑,也便隨他們去了。“走吧!”

身後的梧桐樹沙沙響,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綠葉,漸漸為黃。

還沒走進屋子,便自然聽見裏麵笑聲,奶奶笑的很快樂。此時屋內也隻剩唐隨安和兩個兒媳和婢子在側侍候,眾人不知道說這些什麼,都是在一旁掩麵逗著老太太,不亦樂乎。

唐尋一進去見到老太太,便是窩在老太太懷裏告狀:“奶奶,你一定要罵罵三哥,他老是欺負我!”一副小貓的樣子,極其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