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音扯唇一笑,清越的嗓音說道:“小王爺,奴婢是來伴讀的,這些事情是會一點點,卻不是奴婢的主要任務。”
宗淩擺擺手,有點不耐煩,“不要跟爺講這些,爺不愛聽,綠兒,你叫李二把雞籠抬過來。”
綠兒訝然,他要幹什麼,帶著滿腹的疑問,領命去了。
柳兒拿了件外衣要給他披上,宗淩斜歪在圈椅裏,“不穿,天氣這麼熱,你想悶死爺。”
弄玉一怔,麵色都是疑問之色,“小王爺,您搬個雞籠子進來是要幹什麼?”
宗淩一雙淩厲的鳳眸盯凝沈雅音,仿佛才剛想起了什麼似的,聲音慵懶而又堅定的說道,“弄玉姐姐,這兒沒你事了,你回去告訴我母妃,不用再找人來盯著我,她倘若要我好好讀書,就別再要我進宮上書房。”
沈雅音聽得,這是宗淩第一次用“我”字,那磁性的嗓音裏仿佛帶了一絲絲的厭倦和無奈。莫非他進宮讀書是身不由己?
弄玉為難,“小王爺,奴婢隻知道奉娘娘之命帶小小過來伴讀,至於小王爺剛才所言之事……”
“算了算了,爺自己去說。”宗淩又是一陣不耐,冷冷的揮手,“你走吧。”
弄玉踟躇了一下,“小王爺,那小小……娘娘吩咐了,小王爺後天要進宮,讓小小跟著去,幫小王爺記著功課。”
“什麼?”宗淩皺著眉,瞥了沈雅音一眼,讓這又幹又癟的丫頭跟著他入宮,他不得讓封鈺和封耿他們笑死,他垂著眼眸,眼睛深處一片晦暗,該如何打發這個小丫頭,母妃剛剛讓她伴讀,他轉眼便把她弄死,母妃問起來要如何交代?
弄玉肯定得點點頭,剛要告退,便見綠兒已經回來,家丁李二和張通抬了長廊之下那個雞籠過來。她有些好奇小王爺要做什麼,便站著沒動。
宗淩看見那個雞籠,鳳眸一亮。
沈雅音到了“蘭榭”一眼就看出雞籠裏那些不是普通的家養公雞,而是專門飼養的鬥雞。
宗淩叫人把雞籠抬來,目的是要試探她是否在說謊?沈雅音冷笑了下,有必要這麼認真嗎?
兩個家丁把雞籠放在台階下,“小王爺吉祥。”
雞籠裏大概四隻鬥雞,分別為黑紅色、青黑色、黑色和黃色,雞籠放下的時候,四隻鬥雞撲扇著翅膀,差點自己鬥起來,幾根雞毛飛出雞籠,在空氣中翻騰飛舞。
宗淩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指著雞籠,“那個小東西,爺今天興致不錯,跟你賭一場如何?”
沈雅音微微一愣,恐怕不是隨便玩玩那麼簡單,她昂起天真的小臉,“爺,怎麼賭?”
“嗯……”那一聲空靈的“爺”叫的宗淩頗為受用,他略微沉吟了一下,“爺跟你各選一隻鬥雞,讓它們鬥一場分出勝負。”
沈雅音認真的聽著,既是賭博,又要分出勝負,那肯定要有賭注,她眼神一個閃爍,“爺,贏了怎樣,輸了又怎樣?”
宗淩鳳眸泛著犀利的光,明明是一個十四歲的大男孩,眸光卻是陰冷,“你若贏了,爺便留下你當伴讀,好吃好喝的供著你,讓你當爺身邊的大丫鬟,綠兒柳兒供你驅使;倘若你輸了……你就等著做梟兒的盤中餐!”
梟兒?沈雅音輕蹙娥眉,本能的覺得危險。
柳兒看出了她的疑竇,輕聲說道:“梟兒是小王爺飼養的豹子!”暗地裏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果然!沈雅音勾了勾唇,心猛然下沉,眸光裏掠過一抹淡淡的惶惑,以及荒涼,她一個人來到這陌生的朝代,本身已經極盡悲哀,好不容易掙脫被人賣來賣去的命運,轉瞬間又淪為侯門深院裏的奴仆,這會兒一場賭注在前,她不想賭卻不得不賭,想來她也隻不過是變成了這位小王爺和王妃賭氣的籌碼。
她,對於宗淩而言,就像是他生氣時可以隨手抄起來摔掉的活花瓶!不同的是她一旦輸了,失去的就是生命!
她隻是想活下去,為什麼如此艱難?
深吸了口氣,她稚嫩的臉龐上浮上一抹悲涼的笑,隻是猶疑了片刻,“好。誰先選?”
“當然是爺。”
沈雅音自然無法表示異議。
宗淩指著那隻青黑色的鬥雞,看似隨意,“就它了。”
沈雅音慘然一笑,熟知鬥雞等級的她自然知道,宗淩所選的乃是這四隻鬥雞,乃至全部鬥雞中的上品——青色鬥雞,顧名思義,這隻公雞背上有著青綠色的亮閃,底絨為白沙尾,羽毛光亮,體積龐大,眼神凶狠,一看就是凶狠善鬥之類。
如此一來,她必輸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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