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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三名騎手自江州城而出,直奔江邊覓得一小船,棄馬劃船過江,登岸後直奔楚軍大營。
此時已經夜半,這三人尋得楚軍巡邏隊,舉手通報,於是被卸下佩劍等隨身武器,押入楚軍大營。
楚軍值夜的乃是陸遜,得到巡營士卒報告,陸遜親出察看,那三人領頭者見來人打扮乃是楚軍將軍,當即表明身份,告曰江州都督密使,求見張繡獻上文書。
陸遜便命士卒遍搜這三人全身上下,並無藏匿武器,也找到了那份文書。陸遜拆開觀看,色變之餘,便是帶著這三人去見張繡。
張繡此時早已睡下,宿衛營帳的胡車兒見是張繡平素寵愛的幹侄兒陸伯言求見,倒也幹脆,放陸遜帶那名密使進入議事大帳,並去叫醒張繡。
張繡睡覺倒也不沉,被武威營親衛半夜叫醒也不發脾氣,隻問何事。稍微梳洗收拾一下,便是隻穿便衣腰帶佩劍到議事大帳,見到陸遜長話短說,看完文書並不露聲色,一邊派人去叫李儒過來,一邊詢問那密使幾個問題,再確定一遍其是否假冒偽充。
李儒不多時便是趕了過來,張繡和陸遜此時也差不多問完了想問的問題,便是命人將這密使帶下去招待。
李儒眼辣,一眼便知是江州城來人。並不需解釋,張繡直接將李異的親筆文書扔給李儒讓其細看。
時值十二月下旬,巴蜀雖然位於南方,但夜間也較為寒冷。帳內已有親衛生好炭火,三人便是圍坐在火爐邊商討起來。
張繡大半夜隻在一眾隨軍謀士中傳喚李儒一人入帳,其意已然很清楚。也不等張繡開口問計,李儒很快便思索出了對策。
“前幾日趙韙派使者來見大王,意思是想求和。而大王當日並未表明態度,次日則敷衍一番遣回使者。怕是大王憂心趙韙在巴地樹大根深,留其則恐有後患。”
“而今李異在趙韙大軍已經回師的情況下暗自派人聯係大王,要臨陣投向我大楚,雖然顯得突然了一些,但若細思,倒也不可置之不理。”
“李異所書,滿篇歌頌大王之言,顛倒黑白,將其背忠之舉說得好似是棄暗投明,全是堂而皇之之辭。倒全如甘興霸甘將軍所評,此人狡詐膽小,貪利諂媚,毫無忠膽,不可深信重用。”
“此人定是覺得趙韙勢頹,又懼怕趙韙入城之後追責於他,才臨時決定投誠於大王。這對於大王來說,倒是一個解決趙韙和拿下江州的好機會。”
陸遜:“按李先生所說,我們似是應該相信這李異有投誠之心?”
李儒搖頭:“這李異雖有歸順之心,但不可輕信全信。”
“若如這信上所言,明日李異在城上發三道狼煙為號,於趙韙回城時在城內發難,並且放開江防讓我軍渡江與其共同夾攻趙韙麾下兵馬。那依陸郎之見,明日我軍至少要渡江多少兵馬才夠消滅忠於趙韙的兵馬?”
李儒現在雖然在張繡手下並無正式的官職品秩,但常侍張繡幕府之中;而陸遜是張繡喜愛的幹侄兒,平日李儒也常親近陸遜,故喚陸遜為陸郎。
陸遜思索片刻,便是直言道:“至少需五千兵馬!”
李儒點了點頭:“這五千兵馬渡江後,與李異內外夾擊必能出其不意大破趙韙軍。但如果要是這其中李異使詐,或是這些都是趙韙老賊的詭計,那我軍這五千兵馬則會背水一戰,有全軍覆滅之危!”
陸遜緊皺眉頭:“的確如此,若是這李異是詐降,則會置我軍於險境!”
“但自古以來,敵將有私通請降者,皆需細心甄別判斷。若是判對,則取勝隻在旦夕之間耳,若是判錯,輕則損兵折將,重則戰局崩壞。”
“眼下我軍軍力不足,江州又險地重疊易守難攻,若是趙韙率部入城鞏固城防江防,我軍攻下此城的幾率十不足一。與其遠征而來無功而返,不如兵行險著,成則可一舉拿下江州!”
“侄兒鬥膽請命,願率一軍明日渡江,為叔父拿下江州!若有差錯,侄兒願死戰謝罪!”陸遜似是認定李異投誠是真,毅然決然向張繡稟手請戰道。
古代的男女都早熟,漢代的早婚現象更是普遍,男子大多數十四歲到十八歲就結婚生娃了。陸遜已經快十八歲了,早已不複少年稚氣,渾身更多的是熱血青年該有的英氣勃發。
“儒也同陸郎一樣,信這李異投誠是真!”李儒淡笑一聲道:“但並不必陸郎舍命冒險,這江州城已是吾王囊中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