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太守朱治也是不以為意。若是張繡集結兵力於一麵進行強行突破,朱治還要擔心以自己手下雜七雜八拚湊起來的軍隊能否抵擋得住。但是現在張繡將全部軍馬一分為四,四麵出擊進行攻城,朱治對於把守住吳縣的信心卻是大為增加。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畢竟城牆上頭隻能站下一兩千人,張繡軍可以憑借他們剽悍的戰力作為基礎,再用有生力量輪換攻城,付出一些代價便能將守城士卒擠下城去。而張繡軍若是分兵的話,勢必造成輪換攻城的預備兵員的不足,這個時候朱治就可以依靠著優勢兵力和張繡對耗,從而把守住吳縣。
心中輕笑張繡走了一步昏棋的朱治心中稍安,正要走下城樓回太守府睡個好覺,再下城樓的時候卻是被一名戎裝青年攔住。
這青年倒也識禮,先告罪了自己的莽撞,然後便急不可耐道:“大人,吳縣危矣!”
朱治還沒有反應,不過他身後跟著的那些宗族豪強首領卻是臉色大變,當即便有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虎著臉喝道:“哪裏來的毛頭小子,竟敢在這兒大放厥詞!”
這青年仍是一臉急切,麵向朱治道:“太守大人,敵軍四麵圍城,看似輕狂放肆,但卻是要斷我吳縣十萬軍民生路啊!”
那滿臉橫肉也不知是哪家哪姓頭領的大漢見著青年不理睬自己,當即暴怒,上前作勢要一把提起這青年扔一邊。那戎裝青年被這大漢提起雙腳離地,卻是毫不慌亂,雙手將那大漢的腕肘一扭,便隻見那橫肉大漢怪叫一聲,提著青年的手自己便鬆了。
青年穩穩落地,那出手的橫肉大漢卻是一臉吃痛的表情。
朱治見眼前這青年身手不凡,這才出言製止雙方進一步的衝突,但語氣仍是不甚和善:“你且言盡,我倒想看看,在你口中我吳郡十萬軍民是如何的危矣!”
橫肉大漢一臉怨毒瞪著戎裝青年,隻不過得到朱治允許的青年已經不再看他一眼。隻是麵向朱治陳述道:“敵軍四麵圍城,雖然各部兵力稀薄,但是卻是斷了我軍耳目。今日過後,太守大人和諸位頭領雖身處吳郡郡治要聞之地,但卻不再能知曉各縣情況,所見所聞將不過這十裏之城而已!”
旁邊又一聲語氣不善的聲音響起:“你難道以為你說的這些我們不知道嗎,你未免太賣弄聰明了!”
這青年屏息忍下一口氣繼續言道:“據我所知,張繡麾下騎兵不在少數,而且往往在戰事中起到關鍵的決定作用。不過在攻城中,這些騎馬的驍騎作用甚至不如末等的輕兵步卒,眼下吳縣之存亡關乎著著整個江東的淪陷與否,善用騎兵的張繡焉能不將自己的好鋼用在刀刃上?”
“你的意思是,張繡不僅將主力軍隊一分為四,還將麾下最為精銳的西涼鐵騎飛熊兵派出去了?”朱治冷眼問道。
戎裝青年正要回答,旁邊卻又有一個儒冠中年人揶揄道:“西涼鐵騎和飛熊軍衣甲鮮明,且都是重騎,若是有大規模行動,必為我軍城哨所察。敢問太守大人,至今我軍可曾聽到過千軍萬馬踏地的聲響?”
朱治並沒有回答,不過他身後的一名重甲將領卻是笑道:“回張員外的話,張繡軍共計千餘重騎,皆在我軍哨衛監察之下,不曾有一人一騎脫離過張繡軍營寨。若是夜間偷渡出營,隻要在十騎以上,我軍城外斥候皆能探知!”
這將領正是吳郡郡司馬,他所言也不虛。吳縣守軍雖弱,但是不乏山野獵戶出身之人。這些常年在山野密林摸爬滾打的獵戶嗅覺聽覺視覺皆遠超常人,身手也是極為敏健。要不是人數不多,朱治都想讓這些人滲透到張繡軍後路去襲擾糧道。
不過眼下,讓這些人充任斥候,潛伏在張秀軍營盤附近,負責探聽軍情,完全是可以的。西涼大馬本來就個頭大,加上西涼鐵騎飛熊軍配置的重甲,就算馬蹄都裹了厚布,隻要是集體出動,都能聽聞得到!
戎裝青年心中輕歎一聲,抱拳道:“太守大人,張繡麾下,可不止西涼鐵騎飛熊軍兩支精銳騎兵啊!眼下情況特殊,事關戰事勝敗,張繡完全可能按耐不住而派遣一支彪軍血洗吳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