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壽春城戒嚴。
屯住在壽春宮的雍涼兵大舉出動,將壽春大族劉氏滿門收監。
在查處劉府書房後,雍涼兵們按照檢索到的書信又將戚氏、陶氏兩個壽春世家大族一並抄沒。
這一過程中戚氏組織門客護院企圖抵抗,但卻被雍涼兵在半個時辰攻破宅院,參與抵抗的一並處死,沒有參與抵抗的成年男女通通刺麵,發配去修繕河堤。未成年男女發往教坊司接受“再教育”。
這裏順便提及一下張繡當政後設立的教坊司。袁術覆滅以後,滯留在各個宮室行宮的不止隻有宮女嬪妃,還有一些袁術稱帝後特地招納的宦官。
一些品行優良的宮女嬪妃都被張繡挑了出來,賞分給部下做暖床的侍女。
而另外一些品行或者脾氣不怎麼好的宮女嬪妃,以及那些已經不是正常人的宦官,張繡就開設了教坊司,把這群人養起來,讓這些人專習歌舞樂器,用來表演演出,豐富張繡軍的精神娛樂生活。
……
這夜,壽春的流氓地痞們也倒了大黴。張繡的嫡係雍涼兵在城內大肆檢索刺客餘黨,將城內三教九流的地方統統清掃了一遍。
次日清早,壽春菜市。
一千雍涼軍排列四街,一百刀斧手列立高台。
涉嫌刺殺張繡的劉氏、戚氏、陶氏族人以及門人共計三百多人,以及壽春的流氓地痞三千多人,一並被判決處斬!
劉氏戚氏族長臨死仍然大罵張繡,大罵張繡的計劃經濟,大罵張繡對淮南半數世家大族做出的“剝奪暴行”。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一百刀斧手每人平均砍了三十多刀,有的把刀刃都砍卷刃了。一直從大清早砍到了紅日高掛,木台下血流成河,斷頭滾滾。
……
是夜,張繡府邸。
“你走吧!”微弱的燈光下,一道不高不低不悲不怒的聲音從一名高達男子口中發出。
隨風搖弋的燈光襯得旁邊一個女子身影單薄無比。
女子不言,隻是注視著高大男子的背影。
許久,許久,風更大更冷了,男子終於轉過身。高大的身軀,棱角分明的臉龐,卻是沒有血色一般,蒼白無比。
“替我照顧好泉兒若兒。”張繡麵無表情。
袁瀾注視著張繡的眼睛,不曾偏離一下視線。
雖然在兄長和小叔子的逼迫下,她曾很多次目睹這張與眾不同的臉。但是,卻沒有一次像這麼久正視他的眼睛。
他的臉經常表現出來他的心情。就好像現在,他一絲不苟幾乎沒有一絲情感波動的臉告訴袁瀾,他此刻心情是極為沉重的,沉重到表現不出來相應的臉色。
兩個人第一次見麵,是自己的家兄中間牽的鄒夫人的線。
先是勸說鄒夫人找幾個可以帶張繡孩子的人。然後在人選問題上一步一步引導鄒夫人。
照顧張泉張若的肯定不能是普通婢女,至少是知曉貴族禮儀而又有良好品行的人,最好本人就是世家大族出身,可以給張繡的繼承者良好氣質素養熏陶的人。
所以袁瀾來了。
但是這個人選並不一定出自袁術膝下的袁瀾,淮南願意親近張繡的世家大族多著呢,排隊的大家小姐更是數不勝數。隻是鄒夫人考慮到袁術這一支雖然已經沒落,但是卻也是能夠代表一部分淮南世族的。
而張繡推翻袁術,當政淮南,缺的就是上層世家的支持。
……
第一次見麵,也是晚上,隻是那時沒有這麼寒冷。
那晚袁瀾匆匆撇過張繡眼睛一眼,那眼睛泛著光彩。但是這晚,袁瀾卻從張繡的眼睛裏再也看不出來任何色彩,好似天大的事,也已經不足以讓他的雙眸再泛起波瀾。
“照顧好自己。”袁瀾輕聲說道。
說罷,袁瀾轉身便走。
寒風驟起。
袁瀾即將走出府邸大門的時候,背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件毛皮大氅便蓋在了袁瀾單薄的身子上。
“淮南沒有安定之前,別回來。”
……
“此役尚未出兵,老夫已經知道文錦你是必敗無疑!”
“曹孟德起兵之時,不過萬餘鄉兵以及親族將領數名。洛陽焚毀後,曹操好功冒進,招致滎陽大敗。當時兵馬散亡,所餘不過數百將士。”
“於是狼狽敗走關東,再也不能以一方諸侯之名行事。最為落魄之時連老家陳留亦不能屯駐,為補充兵源甚至曾遠赴揚州之地招納兵馬。”
“隻是在兗州對青州黃巾一戰,卻是時勢造就了個英雄。此人陰差陽錯坐擁兗州之地,得青州精壯三四十萬。不僅重回諸侯大吏之列,還一舉成為中原兵勢第一的諸侯!”
“但是起勢太快終非好事,根基淺薄勢必不能長久!”
“這話我是評價曹孟德的,但也是給文錦你的!”
“自負中原無人爭鋒的曹操征伐陶謙,試圖兼並徐州,從此雄霸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