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桃園論世(2 / 2)

但張繡知道,劉曄方才說的話都是心裏話,他確實不看好大漢朝廷了,否側,在真正曆史上他怎麼會效力於曹操?怎麼會為曹魏王朝輔佐過兩任皇帝?

所以張繡隻沉吟了一下,便說道:“沒錯,曆史總在前進。妄圖維持現狀,終將被曆史的車輪碾得粉碎。隻是這五運交替五德循環之說,張繡不敢苟同。”

劉曄忽然覺得耳目一新,曆史的車輪?

“將軍但說無妨,劉曄從來不是那種冥頑不靈之人。”

“社會的方向總是在曲折中前進,就好像這桃樹。剛種下的時候隻是一個樹苗,但卻是一年比一年生長得茁壯。縱然風雨常有,害蟲病災亦有。但隻要樹不死,終究是要開枝散葉開花結果的。”

“朝代的興替也是不可避免的。桃樹一年發芽、長葉、開花、結果、成熟、葉落、凋零。來年又是這一番循環,生命不息,循環不止。”

“這就好比朝代興亡,有興起時的生機勃勃,也有發達時的不可一世,也有承平時的平平淡淡,也必定會有凋零時的風雨飄搖。而另一個朝代興起這些又要重來一遍。隻要一個民族還存在,這個國家政權交替的循環都不會停止。”

“唯一有別的是,朝代交替的時間不是一成不變的。就好像周朝維持這個循環用了八百年,而秦朝隻維持了十五年。大漢,已經很不錯了,四百年國祚,足以傲視夏商。”

“而五德交替之說,看似很有道理,反映了朝代興替的必然,但其實隻是各朝皇帝為了掩天下人耳目,以顯示他們是正統的一個宣傳手段而已。劉先生認為呢?”

劉曄深點其頭:“廣武將軍所說,正是我朝思夜想所想弄透徹明白的。今日聽將軍點撥,倒是有茅塞頓開之感。”

接著劉曄不禁感歎道:“是啊,每每朝代興替,天下必定大亂。大亂之後,然後就是大定。大漢由黃巾之亂至今,各地是愈發的不服王化,割據稱雄者比比皆是。這天下雖然還稱作是大漢的天下,但實際已經沒有一片土地是‘王土’。”

“漢室承平已久,朝綱早已不振,民心早已不複;門閥世家早成氣候,士臣大吏心有別思。此時就算是光武帝再世,也未必能再給大漢朝廷續命。”

“隻是先有大亂才有大定。我劉曄並不恨天下稱雄者,隻恨不能早日發現明主,助其早日克定天下,救天下萬民於水火。”

張繡這時卻是對劉曄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劉曄可以說是是這個時代相當一部分大賢大能的一個典型代表。

這種人都是大智大能之人,心懷天下,卻並不盲目擇主。他們等待著時機,等待著和自己理念相同的主公,等待著一位有能力結束這亂世的雄才偉主。

比如鬼才郭嘉,又比如臥龍諸葛、鳳雛龐統,都是這種人。他們等待著屬於自己的主公,等待著真正的亂世雄主。

“那麼先生認為,什麼樣的人算得上明主,算得上英雄?”張繡眼睛直視劉曄,他想知道自己內心深處一直想要的一個答案。

劉曄看了張繡一眼,他在張秀的眼睛中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他雖然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但他知道張繡現在很渴望知道自己的答案。

“請廣武將軍恕劉曄愚鈍,這明主的標準,劉曄實在沒有能力下一個定論。但劉曄卻可以對將軍說一說,如今這世上,那些人一定不是明主!”

“願聞其詳。”

“諸如益州劉璋、荊州劉表,雖然都是漢室宗親,但隻是守土之犬耳。一個懦弱無能,一個婦人之仁。”

“幽州公孫瓚、黑山張燕、雍州李傕郭汜、西涼馬騰韓遂,還有徐州呂布,隻偏武鬥,輕視法度,不事生產,遲早敗亡。”

“諸如漢中張魯、豫章劉繇、遼東公孫度還有交州士家等輩,要麼勢小力微,要麼胸無大誌,要麼偏安一隅,難成大事。”

“現今有實力兼有能力於問鼎者,隻有四人。”

“其一,河北袁紹。袁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滿天下,恩典澤遍中原。這點相信將軍征淮南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一個小小守城校尉,便可以為報袁氏數十年前的恩,而使將軍的擒王大計功虧一簣。”

“這還隻是袁術而已,那麼現今幾乎全據河北的袁紹,手下文臣武將,其忠烈該又是什麼程度呢?”

“方才是當今勢力第一的袁紹。而第二位,雖然兵馬不及袁紹,但兵強將勇卻不遜於袁紹,其個人才幹在劉曄看來更是勝於袁紹。且如今占有大義之名,坐擁兗、豫兩州,實乃不可多得的當世雄主。”

“曹操曹孟德。”張繡替劉曄說出了這個人名,看來,劉曄也是認為曹操勝袁紹的幾率大點。

“然也,”劉曄點了一下頭,繼續說道:“曹孟德雄踞中原腹地,兵精將勇,良臣勇將滿帳。對內修法度,攬賢才,重生產;對外奪地中原,爭雄天下。雖然有四戰之地的風險,但周圍一應諸侯,除了袁紹,都無甚威脅。這遲早是要稱雄中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