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公子眼中露出驚訝的神色,沉聲道:“我說的話,從來都沒有人敢反對,你這毛丫頭倒是特別,敢做頂撞我的第一人。”
拂了一下衣袖,幹巴巴地說道:“你這小丫頭,年紀不大話倒說得挺溜,掌櫃被你蠱惑了,我可不會上當。你拿來的東西,隻是野菜罷了,難登大雅之堂。”
夏青忍住心裏的怒火,依舊含著一抹笑紋,輕輕道:“這菜雖然是野物,但味道的確很好,必定能給杏花樓帶來生意,公子若是不信,還請賞臉嚐一嚐。”說著,便自桌上的筷籠裏取了一雙幹淨的筷子,遞到他麵前。
燁公子微沉了臉,冷笑道:“哼,鄉野之物,本公子為什麼要賞臉?你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倒學會死纏爛打了。”
夏青沉吟一下,依舊輕聲道:“公子不肯吃,倒也罷了,掌櫃倒是吃過,還說味道不錯呢。至於銀子,公子若是覺得十五兩銀子太多了,少給些也使得。”
燁公子臉上閃過一抹戾色,幹巴巴地道:“銀子算得了什麼?本公子在酒樓吃飯,隨手打賞夥計的銀子,就不少於五兩。我是瞧不慣你們這副招搖撞騙、貪婪無恥的嘴臉。哼,為了賺錢,你們連賣野菜的主意都想得出來,真是窮瘋了。倘若真按你的意思,將這東西做成菜,到時候,賣不賣得出去且不說,杏花樓卻必定會成為鎮上的笑柄,人人都會說,杏花樓竟讓客人吃豬食,到時候,這酒樓一定被你們母女禍害得沒有立足之地。”
掌櫃聽了他的話,嚇得臉都白了;夏青臉上青白交加,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燁公子瞧也沒瞧她們,轉頭望向掌櫃,聲音很是冷淡:“杏花樓是錢家的,論理我沒有說話的份,掌櫃是不是覺得我一個外人在這裏指手畫腳,心裏很不舒服呀?”
掌櫃聽了,忙作揖道:“燁少爺何出此言?燁少爺是東家的外甥,怎麼算是外人?”
燁公子等的就是這句話,斜睨著夏青,冷笑道:“既然你覺得我不是外人,可巧我來了酒樓,又趕上這樁事,少不得管上一管。今天我逾越做一回主了,你將這兩個鄉野人趕出去,省得她們在這裏胡言亂語、蠱惑人心。至於舅舅那裏,我保證隻字不提,如何?”
掌櫃聽了,哪裏肯反對,忙唯唯諾諾道:“多謝燁公子,小的立刻按燁公子的意思辦。”一麵說,一麵抬頭瞄著林氏、夏青,臉上流露出歉意卻無奈的神色。
夏青聽到這裏,知道大勢已去,不欲讓掌櫃為難,聲音十分清淡:“你們不必趕,我自己會走路,我說過,我們是來談生意的,既然談不攏,我們馬上走就是。”
一麵說,一麵看了那什麼燁公子一眼,暗自感歎,果然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眼前這人,一眼看過去是個相貌清秀的翩翩少年,沒想到骨子裏竟全是草莽。
以自己如今的身份,是沒有資格與他吵鬧的。但是,她一直相信,自己絕不會長時間平庸。總有一日,她會改變今時今日寒酸可憐的處境,讓那些小看自己的人懊惱羨慕嫉妒恨。
至於現在,既然已經碰了釘子,這燁公子又固執自大,再僵持下去,實在沒有意思,還是就此罷了。
心中拿定了主意,夏青一刻都不願耽擱,將籃子挽好,轉首向林氏道:“娘,我們走吧。”
林氏錯愕了一會兒,方點頭應了,牽著夏青的衣袖,母女兩人一起往外走。
見夏青淡定而去,那燁公子倒是一臉驚奇,皺著眉道:“小丫頭,你就這麼走了?”
夏青本想息事寧人,聽了他的話被氣笑了,停下腳步,淡淡道:“不走,留在這裏做什麼?死纏爛打,讓公子繼續嘲笑侮辱嗎?公子若是這麼想的,就看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