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紮著從馬車上跳下來,金色的向日葵在人群中若隱若現,沿路撒下金色的花瓣。他想要靠近,可來來往往的人群很快遮擋了視線,嘈雜的聲音不斷傳來,讓他有些心煩意亂。耳朵開始空鳴,周圍的人群紛紛靜止不動,世界失去了色彩,全身燃燒著漆黑火焰看不清麵容的男人對著他說:“時間並未存在任何意義。”
“沒有意義?!”少年無意識地呢喃著。
一股寒流從脊椎裏湧向全身,他陡然清醒,嘈雜的街道開始浮現,鍾塔上懸掛的時鍾繼續擺動,人群又活了起來,空白的視野逐漸填滿了色彩,生命的氣息撲鼻而來。他急促地喘息,蹣跚著逃離這裏。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茫然地環顧四周,空寂無人的小巷裏隻有巢雀時斷時續的叫喚,腳踩在石板上聽得見沙粒與地麵摩擦的“咯吱”聲。
她赤裸著雙腳站在朝東的陽台,陽光將她的秀發捋上一層浮光,單臂夾著一朵成熟向日葵的她將花瓣片片撕下然後隨風吹落。
金色的花瓣打著旋兒從他眼前飄過,像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腦海。少年抬起頭,順著被綠色爬山虎擠滿的牆壁,隻看見纖柔的背影和隨風飄舞的長發。他繼續抬頭,碧藍的天空和一閃而過的耀眼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閉上眼,一塊白色的光影在腦海裏不斷浮現,持續了很久才散成黑點消失不見。睜開眼,淚水順著眼眶滑下,視線有些昏暗。等到他恢複後,陽台已經空無一人。
他繼續向前走沒有停留。
“拉比,我們來打個賭唄。”塞羅一邊將手裏的銀幣不斷拋起,一邊對穿著粗布亞麻襯衣的瘦弱男孩誘惑道。
拉比看著那個不斷枯萎卻依舊剩著許多盛開著花朵的向日葵花園搖了搖頭。
“沒趣,你們呢?”塞羅扭頭看向另外幾個孩子。
幾個男孩蠢蠢欲動,他們將緊攢著的銅幣紛紛壓下自己的選擇,然後開始漫長的等待。
一個下午很快過去了,幾個孩子卻焦灼不堪,太陽快要落下,暗紅的夕陽和金色的華光倒映在少年的瞳孔裏,他依舊一動不動。
時間到了,賽羅竊喜地將銅幣抓了過來,興奮地喊著:“我贏啦”。幾個孩子垂頭喪氣地走開了,拉比歪著頭看了看還有些朝陽的向日葵,吹著口哨走了。有些熱鬧的街道又開始恢複平靜,太陽開始一點點地下沉,黑暗逐漸籠罩著世界,斑駁的影子們隨著的牆壁開始移動,呈現出一片光怪陸離的景象,直到最後一抹光亮消逝,少年緩緩閉上眼睛,等待著下一次太陽的升起。
她坐在靠近陽台的角落裏,望著滿天的繁星灑落整片天空,半輪月亮掛在天邊俯視著這世間。
沒有燈火的夜晚,城市顯得格外安靜,她拿起筆,將整個世界裝進畫裏,除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