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忍了半天的噴嚏總算打了出來,兩條鼻涕又流了出來,再次將鼻涕擦掉,瞅了瞅已經被衛生紙堆滿的垃圾桶,程澄終於相信自己感冒了,去廚房裏燒了一壺熱水,將去年買的板藍根剪開,用熱水衝了杯板藍根,喝了藥後有些昏昏欲睡。堅持看了會視頻,實在忍不住眼皮打架,程澄乖乖溜進被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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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捂著腰,在荒野裏不斷地逃跑,滴落的鮮血在陽光的映射下好像一顆顆紅色的寶石,廢棄的耕田裏長滿金黃的向日葵,半人高的雜草肆意生長,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看著這些直到夕陽,現在他不得不壓榨體內的每一分力氣去尋找生存的機會。肺部像著了火一樣撕裂般疼痛,腿也麻木了,感覺不到一點知覺。但是他不能停下,停下意味著死亡。他還不能死,為了約定,他一定要活下來。
生命往往不會因為希望而改變。
一顆不起眼的石頭埋伏在他前進的路上,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啪”
地麵揚起了灰塵,在陽光的罅隙裏飛舞。他試著站起來,雙腿徹底罷了工,數次失敗後,他放棄了掙紮,用手肘撐著自己翻過身,太陽直挺挺的刺進他的眼睛,兩行淚順著眼角淌下。他偏過頭,看著雜草荒蕪的田地,努力的吸進每一口空氣,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身下的血液將衣服浸濕,黏糊糊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疼痛開始在身體裏肆意蔓延,腦子裏亂亂的。將湧上喉嚨裏的血吐了出來,腦袋有了些清醒,身體開始變冷,即使是盛午的陽光也帶給不了他絲毫溫暖。趁著最後的回光返照,他從兜裏扣出鏽跡斑斑的鏈表,把它放在胸口上,緩緩地呼出最後一口氣,然後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禿鷲們在天空盤旋了很久,看著戰火燃燒下的死屍,各種逃難的生物在荒野上奔跑,好像一條渾濁的河流在移動。而它們隻需要“河流”褪去剩下的“垃圾”便可以填飽肚子,戰爭這頭野獸就像永遠填不飽肚子的野獸,所過之處屍橫遍野,將這些腐食者們養得毛鮮羽亮。在這條“河流”的後麵是一條黑色的“鐵棍”,五萬名鐵騎不緊不慢的在後麵驅趕,像牧羊人一樣將羊群驅趕到南方以及更遙遠的地方,那裏有更貪婪的東西等待著消化這次“大餐”。
等到令腐食者們不安的獸人騎兵遠離,它們開始品嚐這場盛宴,禿鷲們從天空開始降落,野狼餓得眼睛發綠地趕了過來,僥幸未死的人們也開始撕咬身邊的肉塊。貪婪和絕望的氣息開始彌漫,驅趕著陽光遠離這裏。過不了多久,這裏就隻會剩下一堆白色的骨頭,禿鷲這類高遠的腐食者會跟著“河流”覓食,生活在地麵目光短淺的腐食者在爭奪到所剩無幾時,它們便會離開這裏。或許幾年之後黑潮來臨,怨恨的亡靈們會從地下爬起,與活物爭奪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