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的霜氣低回地浮在冰麵上,酷寒的冰牆發出碧藍的幽光。在他踏進岑寂領域的那刻,就明白了為何此處沒有妖獸守候,因為這洞裏實在太過嚴寒,根本沒有妖獸可以在這裏存活,外麵的霜寒與這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他帶著決然,繼續跟著明滅的劍影,進入冰洞深處,直到盡頭,那個劍影沉入一潭湖水,消去蹤跡。
這湖水不是清澈的,相反,是相當的渾濁,如濃稠的墨水,在湖麵上,還跳出幾道擊破空氣的電弧,閃出青色的強光。
“高壓電流?”這裏已經是洞穴的最深處,似乎所有的秘密都在這個湖裏。
李驍陽垂頭喪氣:“好吧,我放棄。”若是碰到這等高壓電流,他活不了幾刻鍾,更別說修複靈魂脈絡。
冷氣隨著呼吸進入身體,如針子般刺痛著他的咽喉和肺腑。再呆下去,很快就會凍死。
“大膽小賊!快把劍還我!”
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叫喊從外邊傳來,眨眼,那個衣衫襤褸的藍裙女子就飛進洞穴,帶著凜然殺意。
李驍陽被那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跳,一不小心踩到石塊上,也許是意外,又也許是注定,他摔倒在地,滾落汙濁的湖水。
“姬雪昕我曹你全家!”這是他失去意識前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就死抱住破曉,沉入湖中。
這次傳入體內的感覺不是細微酥麻,而是千刀萬剮,在入水的那一刹,洶湧的電流就刺穿身軀,直入大腦,腦中意識瞬即停止。
湖水很淺,他片刻就沉到底部,身體周圍纏繞著無數瓦藍電流,不斷擊穿他的體肉,流出的血液染紅了整個湖泊。
此刻姬雪昕站在湖水邊上,皺著眉頭,感覺到整個洞穴都在震動。她剛醒來就發現祖傳寶劍不見了,又發現緊閉的洞穴居然打開了,然後就發現是這小子偷了她的劍,一氣之下就喊了一聲,想不到這小子居然掉了下去。看到湖上的血水,看來他已經死去,而她的劍,似乎也要永遠沉在這神秘的湖裏。
若她此刻去到天霜洞的外頭,就會發現不隻是這洞穴在震動,也不是高聳冰山在震動,而是整個冰雪大陸都在顫抖。冰原在冬日經常會地震,但這一次絕對是百年來最強烈的一次,仿佛穹蒼都在搖晃。
這日,夜空遼闊,一顆星體忽然綻放光芒,使星辰暗淡,使寰宇豁亮,使無盡黑夜變成明朗白晝。
這景象,與十八年前的那天如出一轍。
駝背老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她對姚婷道:“婷兒,我們走!冰原下次再來。”
“為什麼呀?”懷裏摟著金羽遊隼的姚婷其實也感到了將要到來的危險,無數的氣息猶如暗湧的海潮在向著天霜洞翻騰而來,但她心中有萬重不舍,他是她長這麼大,除了爹以外,見過的第一個男子。
“明知故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憑他的能耐怎麼可能在棕毛羆熊手中救你,是你怕我殺他,才撒的謊吧。”
姚婷羞怯地點點頭,試探問道:“那......我們帶上李驍陽?”
老嫗慍怒道:“婷兒,天底下所有男子都不過是負心漢,你難道忘了你娘是怎麼死的嗎?”
“不!我爹才不是負心漢,他說過會回來找我的。”姚婷也惱怒了,每每想起他爹娘,內心就傷痛萬分。
老嫗一把抓住姚婷腰部,瞬即飛走,道:“剛才我已經放他一馬,要救他,我們兩個都逃不出去。”
姚婷沒有掙紮,她知道她是掙脫不得的,隻是癡癡地看著逐漸遠離的天霜洞,心情很是哀傷,一滴淚水潸然從眼眶落下,又迅速凝結,化成一點冰珠,混入飄悠的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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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雪大陸的海岸,秦浩城和紫女剛剛上岸,就看到了如此轟動的景象,一束奪目的光柱從天而降,筆直地打在冰原深處,那裏似乎就是天霜洞的所在。
秦浩城的牙齒都能感到震動,擔心道:“不能再上前了,有可能李驍陽已經死了。”
“他沒死,他要是死了,我這八足黑蝽也會死的,所以......”
“所以我們要靜觀其變,先別進去。”
秦浩城忽然打斷紫女的話,引來的當然是後者的嗔怒:“你懂什麼!我可不是第一次進來冰原了,對這地方熟悉得很,這季度有點地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大驚小怪。”
“那這道光你又怎樣解釋?”
“哼,這可能隻是......”紫女一時想不到緣由,語無倫次起來。
“隻是什麼?”秦浩城內心笑了笑。
“你管我?我說進去就要進去,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惱羞成怒,繼續往冰原內走去,她發誓要殺掉李驍陽,非親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