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太空,衛星掃描著地球上的某一點。
慢慢拉近焦距。
橫掃過輝煌燦爛的歐洲大陸,翻過烏拉爾山脈和蘇伊士運河,在浩瀚無垠的太平洋那一邊,是一片文化神秘的東亞大陸。
於是鏡頭慢慢鎖定。
*
現在是初春。
天幕是天鵝絨般柔軟的藍色,路邊的花草冒著尖尖的細芽,微風懶洋洋地吹拂萬物,任由太陽羞澀地躲在幾片純白的雲朵後麵,注視著地麵上美好的一切。
下課鈴聲響起。
班級裏頓時嘈雜了起來。
薑小語把課本放到台板裏,起身去了趟廁所。
再回來的時候,整齊的桌椅已然被惡意地推翻在地,幾本課本掉落在地,嶄新的封麵包書紙破了幾個洞,筆袋裏的水筆也是散落一地。
她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後快步走了過去,默不作聲地把桌椅擺正,然後蹲在地上,把散落的水筆一支支地裝回筆袋。
很是流暢的動作,顯然做這樣的事情已成習慣。
哢嚓一聲。
近在咫尺的一隻黑色水筆被踩碎。
她抬頭。
一張肥膩得幾乎能流出油來的胖女生臉朝她得意的笑,“對不起,我沒看見。”
她什麼話都沒說,低頭繼續撿課本。
啪嗒一聲。
一隻腳狠狠地踩在了不遠處的課本上,立刻在嶄新的包書紙上踏上了一個醜陋的腳印。
坐在她後麵的瘦小男生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她抿了抿嘴,把課本疊好放在一起。
“這也太過分了吧。”隱隱傳來同班同學小聲的鳴不平。
“切,同情心哪是這麼用的。”胖女生雙手環著胸,一捋劉海,額頭上密集的痘痘赫然露了出來,她渾然不覺地鄙夷了那個同學一聲,“這種妖怪,既然學校不開除她,就隻能讓她自動退學。”
“就是,我們班怎麼會有這樣的妖怪,真是丟臉。”
“薑……薑同學不是妖怪,蕭蕭,你們不要這麼說她。”薑小語的同桌,一個瘦弱矮小的女生,弱弱地反駁了一句。
“不是妖怪?韓貝,你有腦子沒?”聞言,這個叫蕭蕭的胖女生伸出肥胖的手指,用力地點著韓貝的腦門,“你看,她才轉來一個月,先是把班長的手折了,再是把江雪的腿弄斷了,還時不時地砸壞公共設備,你自己算算我們班級的投影儀就這一個月換了幾個?你那張桌子好像還是前天新換的吧?這種怪胎!簡直就是災星!更過分的是,我好心和她做朋友,她竟然、竟然勾搭二班的沈立。”說到這裏,她肥胖的臉部肌肉激動地抖動了好幾下。
薑小語抬頭看了她一眼,終於說,“是他表的白,我不喜歡他。”
“你還敢說!”想起這個,蕭蕭就一肚子火,兩隻瞪不大的小眼睛像能噴出火來,忿忿地詛咒,“你這種妖怪怎麼不去死啊!你媽也是!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妖怪!”
嘶——啪——
薑小語猛地撕掉了手裏破爛的包書紙,把課本扔到了地上,大聲說,“不許說我媽!”
“哦,你不喜歡別人說你媽啊。”蕭蕭了然地點點頭,複而惡意地跳到了她跟前,“我就說,我偏說,你爸媽也是個妖怪,所以才生出了你這樣的怪物,怎麼了,你有本事打我……啊!”
薑小語一把將蕭蕭推倒在地,森冷地像從修羅門裏爬出來的惡魔,“我說,不、許、說、我、爸、媽!”